“道爺饒命!道爺饒命啊!小老兒家徒四壁,實在是實在是湊不出今年的‘血稅’了啊!求道爺寬限幾日,寬限幾日啊!”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的哀求,仿佛我不是一個路過的道士,而是前來索命的惡鬼。
血稅?
這兩個字像一根針,狠狠扎進了我的腦子里。
“你起來!”我皺眉喝道:“我不是來收稅的。什么是血稅?”
老丈被我一喝,嚇得渾身一抖,卻不敢起來,只是趴在地上,用驚恐的眼神偷偷瞄我。
我嘆了口氣,將嬰兒小心地放在一旁的草墊上,然后走過去,親手將他扶了起來。
“我只是路過,送這個孩子回家。”我指了指嬰兒,放緩了語氣:“你跟我說說,這‘血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丈看我真的沒有惡意,這才稍微放下了戒心,嘴唇翕動了半天,才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
“皇朝的稅,名目多了去了田要交‘根稅’,人要交‘頭稅’,房子要交‘瓦稅’可這些,都還能應付。最要命的,是這‘血稅’啊”
他伸出枯樹枝般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血稅顧名思義,就是要交血啊!每個鎮,每個村,每年都要按人頭湊齊一定分量的血,交給交給‘收稅官’。”
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用活人的血,來當稅收?
“這這是為什么?朝廷為何要收這種稅?”
“誰知道呢?”老丈苦笑一聲,臉上滿是麻木和絕望:“聽老一輩人說,這是為了供奉咱們大俞的‘國神’。國神需要血食,才能保佑皇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交血稅,就是對國神不敬,會降下天大的災禍。”
國神?又是神!
這個世界,處處都籠罩在這些所謂“神”的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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