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從前對她毫無好感,更從未覺得他們會是一路人。即使云綺如今已身份轉變,在第一時間看到那樣的景象時,他仍然沒有覺得她是在幫那孩子。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她已經做出改變,他卻仍然在用過去她的行事風格去審視她。
他說是他的錯,是真心實意。
裴羨起身后,又折返雨中,在地上拾起那柄被云綺拍落的油紙傘。
傘面已沾滿泥點,傘骨卻仍挺直,正如他此刻依舊端方的脊背。
“吳大娘應該一直在擔心你。若緩過來了,我送你回客棧。”
他的語調仍如往日般疏淡,仿佛方才雨中的觸碰、懷中的溫度都只是錯覺。他剛才抱著她過來,只是不愿讓她因他的過錯而淋雨受寒。
云綺盯著他手中那柄半開的油紙傘,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她瞥向自己月白裙擺上斑駁的泥點,語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嬌矜和嫌棄:“我才不要再走那么遠回去,裙子又要被濺上泥點弄臟了,我寧愿一個人在這兒待著。”
話音里帶著未褪的任性,眼尾卻稍稍挑起,對自己的小心思根本不加掩飾,明晃晃等著看裴羨的反應。
裴羨望著她這副模樣,靜默半晌,終是垂下眼簾。
他再次俯身,長臂自然穿過她膝彎與后背,指節虛攏成一道溫和的弧,穩穩將少女從長椅上抱起,聲音淡得像被雨洗過:“我抱你。”
是他讓她跑出來淋了雨,她便是他的責任。
云綺順勢往他懷里輕蜷了蜷,腦袋往他胸口蹭了蹭,唇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慵懶愜意。
她內心就是惡劣得很。
不染纖塵?
她偏要眼前的人才是踩著泥濘的那個,甚至還要反過來,讓她沾不到半點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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