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城主府。
昨天自靈源村一行后,周勃回到城主府,腦子里便一直在想著那里的所見所聞。張家在安置區的種種作為,是有頗多可引鑒之處的,若能好好總結下來,推行于各地方,未嘗不能造福萬民。若各地方官員皆按此實施,不僅有利于安置工作的開展,也必可減少百姓諸多苦痛。想到這里,周勃連忙伏于案上,奮筆疾書,將靈源村之事一一細寫下來,準備上書皇帝,將此方略,提供給其他地方,以作參考。只是寫到防疫的部分,卻有諸多不明就里之處,畢竟是要呈給帝皇朝堂的,自然不能馬虎以待,因此想著,這些事情,既然是張恪提出來的,不如明天問問他。忍著心癢難耐,到得翌日午后,張恪到來后,連忙將他招到眼前詢問了起來。
張恪聽完老師的詢問后,笑道:“我一個小孩子,哪里會懂防疫之事。只是因為家里有本書叫《溫疫論》,是一位叫做吳又可的醫師寫的,我就將里頭的一些講法跟張叔嘮了嘮,沒想到張叔還真用上了。”
周勃聞,皺眉想了想后,疑道:“《溫疫論》?吳又可?我怎么竟不曾聽過?”
張恪聞,伸手入懷,掏出一本書,雙手遞給老師。昨天晚上,張遠回府后,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張恪后,他就料到老師或會對此有所疑惑,因此早有準備。唉,以后還是要跟張遠說一下,別為了拍馬屁,把啥事兒都招了,不知道少爺想低調一點嗎?
周勃接過書,便立即翻看起來,《溫疫論》開篇有云:夫溫疫之為病,非風,非寒,非暑,非濕,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此異氣,吾謂之“戾氣”者也。此氣無象可見,無聲可嗅,其來無時,其著無方。吾每見時醫者誤以正傷寒法治之,未有不殆者。醫者彷徨無措,病者日漸危篤。病愈急,則投醫愈亂。不死于病,乃死于醫…………。吳又可最后嘆道:守古法則不知今病,舍今病而別搜古書,投之不效,徒增萬般痛苦,千載以來,何生民之不幸如此。書中又細述種種防疫治疫之法。
見周勃看得入迷,張恪笑了笑,自去一旁溫書。周勃學問精深,不想卻不曾知道此書,越看越覺得此書精妙,發人深省。他學問淵博,對醫理之事,也有所涉獵,對此書所之事,頗為認可贊嘆。良久之后,周勃看完,長嘆一聲:吳又可,當為一代宗師矣。又想了想后,朝張恪道:“敬之,此書予允為師謄抄一份。”張恪自無不允,點頭稱是。周勃招來下人,吩咐一番,下人領命后,拿著書躬身而去。周勃略微檢查一下張恪的功課后,便匆匆而去,續寫奏書。不一會兒后,下人將《溫疫論》送還張恪,張恪接過來,便揣進懷里,向師娘和薇兒告別后,便離開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