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時候,黎洛嶼還是回了向陽大隊,把楊爺爺需要的菜種子和塑料布全部堆在后院兒的庫房內,又給廚房的地窖塞了不少肉菜蛋,連過冬用的軍大衣、棉衣棉褲、秋衣秋褲棉鞋和厚實的棉手套、絨線帽也一并放好,確認沒落下東西,才輕手輕腳回了自已屋。
10月初東北的夜晚已經透著刺骨的冷,風刮在窗戶上“嗚嗚”響,屋里沒生爐子,剛進門就打了個寒顫。黎洛嶼摸黑翻出壓在箱底的厚棉被,裹緊了才覺得暖和些,躺下時卻沒立刻睡著。
而是在想裴爺爺和徐奶奶到底被京都的接走了呢。
對,秦局或許知道,明天打電話找他問問先,之后再做打算吧。
隔天一早,黎洛嶼從炕上爬起來時已經上午十點了,回空間洗了個戰斗出來后第一時間就往袁大隊長家跑,還沒出院兒門呢,就聽到身后黎老爺子的喊聲:“兔崽子,你跑什么?”
“我去打個電話。”黎洛嶼頭也沒回。
“打完電話,等會兒回來吃飯。”
“哦。”
又是一番暗號對接后,電話終于接通了。
電話里傳來秦局沙啞的聲音和細碎的翻頁紙張聲音:“小混球?有什么事?”
黎洛嶼開門見山:“裴爺爺和徐奶奶被帶到京都給人看病去了,您老可知道是京都哪家請走的?”
秦局頓了頓,聲音瞬間沉了幾分,沒了之前的隨意:“多的我不能說,但我能告訴你的是,他們暫時很安全,不會受半點委屈,也沒人敢為難他們。”
黎洛嶼訝然:“您是不能告訴我具體哪家?還是電話里不方便告知?”
秦局低低嗯了一聲:“問題不大,別瞎琢磨,你來京都再說。”
黎洛嶼默了默,語氣誠懇:“好。我的中醫術是裴爺爺教的,所以,裴爺爺是我半個師傅,與我有恩,若他有危險,還請您幫我多照看些,我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放心!”秦局似是想起什么說:“對了,需要我安排人接你進京嗎?”
“不用。我自已過去。”
掛了電話,黎洛嶼握著聽筒站了會兒,連秦局都閃爍其詞,可見那家人身份非同一般。
思緒忡忡的走出房門,還沒有邁出門檻呢,迎面撞上來一個小姑娘,這才回神:“小花兒,你怎么還在家?這個點兒不該去上學嗎?”
小花兒抱著黎洛嶼的大腿,仰著頭:“洛姐姐,咱們村里離公社辦立的學校太遠了,每日坐牛車來回往返都需要四個小時以上,我媽媽說,我今年還小,明年再去。”
“哦,這樣啊!那咱們村子為什么不申辦個小學呢?這樣你們上學也方便,不用遭這份罪。”
劉嬸子正好從門口進來,手里還挎著半籃子紅薯,聽見這話就接了茬:“申辦哪有那么容易喲!村里賬上就那點錢,連修村口橋都不夠,哪來錢蓋校舍、買桌椅?再說也沒有合適的老師...,公社那邊說咱們村人少,建學校不劃算,還說讓我們再等等,等明年跟隔壁村湊一塊兒辦學,到時候讓孩子們去隔壁村上課,可隔壁村離咱這兒也有三里地,冬天走凍路,夏天蹚泥水,跟現在也沒差多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