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晚上的時候把剩下的魚都做了,然后把浴缸刷了出來。
還剩了些蝦,唐植桐把做法寫了下來,讓小王同學按照步驟做了吃。
這是唐家的一個肥年,過完年日子可就得收著點過了,不光吃的方面,穿著也是。
雖然前陣子發了布票,但張桂芳執意讓小王同學還了娘家一部分,剩下的她拿在了手中,說先攢著。
具體怎么個用法,張桂芳沒說,唐植桐也沒問。
家里人最近一年基本沒有添置新衣服,從今年開始,紡織用品就會供應緊張。
唐植桐想的很明白,吃的可以偷偷摸摸,穿的方面就無所謂了,最好是破破爛爛的,或者直接工裝。
張桂芳當時沒把話點透,兩個閨女的衣服可以改改再穿,自己的衣服打個補丁湊合一下,兒子、兒媳有工裝,布票攢著是給未來孫子或孫女買尿布、做衣服的,由于當時兒子兒媳有在先,暫時不要孩子,所以張桂芳才沒有吭聲。
黃瑞豐說的保暖問題,小王同學都考慮到了,下午在給唐植桐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丈夫的衣服就那么幾件,比較體面的衣服就只有工裝。
這陣子小王同學的縫紉機開啟了沉寂模式,已經有日子沒有“哐當”響了。
看了眼縫紉機,小王同學就萌生了給丈夫做身衣服的想法。
做衣服自然是得有尺寸的,所以晚上的時候,小王同學好好的給唐植桐量了量腰圍,用那雙大長腿量的可仔細了……
“你在家要見天的吃菜,白菜、胡蘿卜都行,可別跟咱媽似的吃口咸菜湊合。吃菜能補充維生素,對備孕好。”唐植桐第二天一早起床前,叮囑道。
眼下地窖里還有些白菜、胡蘿卜,估計能吃到開春。
唐植桐之所以囑咐小王同學吃青菜,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她補充葉酸。
葉酸也叫維生素b9,真正被人類發現、命名還不到二十年,唐植桐也不清楚目前有沒有人工合成的葉酸,即便是有恐怕也是在國外,國內眼下是顧不上這些的。
自己不知道葉酸這玩意也就罷了,既然知道這個對母嬰都好,那就適當的從蔬菜里獲取一些,補一補。
“嗯。你在外面不要疼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小王同學躺在唐植桐的懷里,緊緊的把丈夫摟住,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舍不得分開。
“放心吧,肯定好好地回來,說不定還能給你帶些好吃的呢。”唐植桐在寬解小王同學的同時,兩只手手里也沒閑著,一只手握著小王同學的項鏈,另一只手摸著小王同學光滑如錦緞的頭發,嗯,必須是頭發。
吃過早飯,張桂芳要給兒子收拾干糧,但被唐植桐給攔下了:“媽,火車上有盒飯,餓不著。”
“那也拿著點,出門在外誰知道會碰到什么難處,尤其是現在這年景。”張桂芳拂開兒子的手,一邊說一邊往包袱里裝著窩頭。
“好了,好了,我帶幾個就行。”面對母親的好意,唐植桐在一旁既感動,又無可奈何,就自己空間里的儲備,恐怕比絕大多數人都要豐富,但不能毫無節制的拿出來用。
收拾妥當,小王同學送了一回丈夫。
自行車是唐植桐騎的,小王同學坐在后面。
從花市往東走,左拐走東便門,再左拐進建國門,左手邊就是新的火車站。
“行了,你走吧,這陣子注意安全,下班早點回家。”唐植桐下車后,將自行車交給小王同學,鄭重囑咐道。
初四武愛軍去花市,不僅講了案子,還講了最近的治安情況,不是很樂觀。
真正做大惡的不多,但也不排除因反抗而狗急跳墻的,本著幸福者退讓的原則,唐植桐讓小王同學注意一些,千萬別跟光腳的硬扛。
看著小王同學遠去,唐植桐背后背著一個包,手里拎著一個包袱往火車站入口走去。
包袱里是張桂芳給兒子裝上的窩頭、咸菜,面對拳拳慈母心,唐植桐沒有拒絕。
火車站嘛,肯定有人進,有人出。
唐植桐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無論是往里走的,還是往外出的,都有些穿著得體、輕裝上陣的人,一看就不像出遠門的樣子。
至于為嘛坐火車嘛,估計是為了盒飯……
唐植桐進了站,先去候車。
候車大廳不少人,座位有限,來的晚了就只能站著了。
坐火車跟候機不同,不用提前到達值機,唐植桐仗著火車站離家近,卡著點過來的。
這年頭的火車,晚點是家常便飯,提前抵達的屬于極少數。
唐植桐到的時候,黃瑞豐早已到了。
黃瑞豐作為此次調查組的組長,其實一直在關注組員有沒有準點到車站,眼瞅著唐植桐笑著車站工作人員交談什么,他才站起來喊道:“小唐,這邊。”
唐植桐聽到黃瑞豐的喊聲,跟工作人員道了謝,緊走兩步,過來先客套著,明知故問道:“黃秘書,我沒晚吧?”
“你要是晚了,還能看到我們嗎?”黃瑞豐笑了,做了個引到手勢,跟唐植桐說道:“來,這邊都是咱調查組的成員,給你介紹一下。”
唐植桐依跟著黃瑞豐的介紹,走到跟前,先把包袱放在自己腳邊,才伸出手跟大家一一認識。
調查組一共八個人,幾人簡單打個招呼后,廣播就通知開始檢票進站了。
這年頭的火車站沒有vip候車廳,也許有,只不過唐植桐沒見過。
從廣播完第一遍起,原來坐著的人群就躁動開來,在檢票員的指揮下排成兩排,檢票進站。
這次部里給訂的車票是硬臥,臥鋪車廂在火車頭的后面,再往后走才是硬座、郵車。
坐臥鋪的人不多,幾人順利上車。
眼下由于票務無法聯網,各個車站的票數都是定額的,比如四九城車站500張,津門300張,以此類推。
一般來說,售票員會在火車票后面貼上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座號,但也有例外,比如車站總會預留一些位置,畢竟老是有一些單位有臨時出差任務。
如果正常窗口買不到票的話,還能找關系調劑一下這種票,上回唐文邦和蘇念斌就是這種車票。
部里給的車票上沒有標注明確的臥鋪號碼,只是在背后用鋼筆寫了哪個車廂、哪兩個隔斷。
硬臥是六人間,能在部里上班的人,大多不缺眼色,幾人都跟在黃瑞豐身后,唐植桐自覺地落在了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