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金所的一幫人湊一塊研究新磁鐵,萬向紅就這么看著,湊一塊跟唐植桐一塊吃飯,臉上的擔憂并沒有因為曾興懷的行而化開。
“向紅,放寬心,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下來還有我這高個子頂著呢。”唐植桐一手窩頭,一手咸菜,細嚼慢咽的同時還不忘安慰萬向紅。
“嗯。”萬向紅點點頭,但吃得依舊不香。
唐植桐瞅萬向紅的樣子,沒有再勸,事實勝于雄辯,再等一會估計科委和科學院的人就來了,到時候肯定會有個處理結果。
這一刻,唐植桐沒有等太久,剛吃完飯,就有人過來通報,說是科學院的領導到了。
曾興懷帶頭,就要往外走。
唐植桐連忙把他喊住,提醒道:“曾所,清點一下新材料都帶著吧,別漏下。”
“行,那就都帶著。”曾興懷是信得過所里工作人員的,但這些畢竟都是唐植桐誤打誤撞加工出來的,眼下怎么處理還沒個結論,這些磁鐵怎么說都算“證據”,全帶著也說得過去。
唐植桐走的時候沒忘記模具,全都一股腦的塞挎包里。
別人魚貫下樓,唐植桐站在樓上,扒著欄桿往外看,院子里停著一輛車,邱瀚打開車門正要下車,大門處又開進來一輛車,停穩后,丁輝從副駕駛下來,沒見后排有人下來。
冶金所的人不認識丁輝,自然先緊著邱瀚迎接,丁輝這邊在人群中找到唐植桐,先招招手,把他拉到一旁了解情況:“怎么回事?怎么就配錯了呢?”
“丁處,不錯啊,都坐上專車了。”丁輝有些著急,但唐植桐內心很淡定,超磁的成功給了他很大底氣,此時此刻還有心情打趣丁輝。
“冶金所這邊說的情況很嚴重,領導讓我抓緊坐小車過來看看怎么回事。看你這樣子,這是沒事?”看唐植桐淡然,丁輝倒是心安了不少。
“有沒有事,我覺得我沒資格判定。配料的時候,這邊的保管員低血糖暈倒了,時間很緊,我當時可能太緊張,在原料配比上搞錯了材料。”唐植桐簡短的說了事情的起因,一句話就讓丁輝嘴里犯苦,不過接下來又是甜:“但燒出來好像是一種新的材料,磁力是現有磁鐵的好幾倍,冶金所這邊已經初步證實了。”
唐植桐最終還是臉皮薄了,沒有說是自己研發的,只歸咎于誤打誤撞。
“嗯?新材料?磁鐵?”丁輝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作為科委的一員,他可太知道新材料研發的難度了,往往搞上幾年、試驗千次都不一定成功,唐植桐就這么輕描淡寫的成功了?
“嗯,確實成功了。”看丁輝吃驚,唐植桐那點惡趣味得到了滿足,肯定的點頭確認道。
“這是大好事啊!那他們給我打電話還把事情說的那么嚴重,仿佛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一樣。”丁輝松了一口氣,心里已經開始盤算磁鐵的用途了。
用途很廣泛,不僅能用在電機上,還能用在高精尖的軍工領域,比如一直被卡脖子的陀螺儀……
有這成果擺在眼前,至于冶金所說的什么嚴肅處理,就更站不住腳了。
“嘿嘿,他們打電話的時候,還沒發現這種新材料能充磁呢。走,咱們過去吧?那邊出來叫人了。”唐植桐聽到身后曾興懷開口叫自己,草草結束了談話。
唐植桐和丁輝交流情況的同時,科學院這邊也在了解情況,不過更側重在發現的新材料及后續的相關試驗研發上。
如果沒有科委的人過來,冶金所這邊可能就只會說新材料,不提及前面懷疑唐植桐的事情,但今天是通報科委在先,這事就不好往回圓了。
在相互認識后,畫風就變了,兩邊都是夸贊唐植桐這次“誤打誤撞”誤的巧妙。
邱瀚和曾興懷都是行業楚翹,知道發現新材料的難度系數,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每一種新材料問世的背后都是千百次失敗的試驗。
比起唐植桐有意去做材料配比,他們更愿意相信這是一起千真萬確的巧合,即便這確實也有些牽強。
丁輝也認定是“巧合”,因為剛才跟領導匯報的時候,領導說了,這是試驗,是允許失誤甚至失敗的。
“小丁啊,咱們國家在磁體領域能有這么大的成果,保密工作一定要做起來,是吧?”夸也夸了,意見也初步達成了一致,接下來自然是后續的檢測、完善,邱瀚剛才聽了曾興懷的請求,這會兒打算親自出面把這事拉到冶金所來。
“您說的是。”在邱瀚面前,丁輝很恭敬,點頭順應道。
“你看這新材料是在冶金所發現的,這邊的同志也算有相關經驗。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如后續的工作就交給冶金所吧。”關于這次試驗,邱瀚跟科委爭取到了不少,實驗的相關費用由科委承擔,科委那邊額外再給一些科研設備。
如果沒有今天這檔子事,科學院是穩賺的,但發現了新材料,邱瀚就不好再厚著臉皮說這是冶金所的科研成果了,畢竟這邊還不知道具體的材料配比。
邱瀚打算先做通科委的工作,唐植桐那邊自然就沒了選擇的余地。
“邱院長,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回去請示下領導,一定盡快給您答復。”丁輝在之前只拿到了處理唐植桐配料失誤的尚方寶劍,壓根就不知道新材料這檔子事,這事也不敢擅自答應。
“行。”邱瀚不難為丁輝,同樣打算回去后再跟科委那邊的領導爭取一下。
“邱院長、曾所長,今天冶金所的同志給我打電話,說唐植桐同志故意盜取冶金所的貴重金屬,甚至說他是階級敵人、破壞分子,這事是不是也要處理一下?”事情都定的差不多了,但丁輝并沒有忘記自己接的那通電話。
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
唐植桐在一旁聽到這茬,眼睛都瞪大了,自己確實用了保管室的釹,所以當時在實驗室遭受指責時,他也沒說什么,畢竟人家職責在身,但說自己是階級敵人、破壞分子,性質就變了,敢情因為一點釹,要致自己于死地?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