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龍聽到洛珩那句“想不想報仇”,眼里的死灰瞬間被點燃,燒得通紅!
“想!做夢都想!”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掙扎著就要爬起來給洛珩磕頭,“世子爺!只要能弄死羅素羅海那兩條老狗小畜生,我秦子龍這條賤命,您隨時拿去!”
“起來!”洛珩一把將他拽住,沒讓他真跪下去,語氣帶著點不耐煩,“命留著,有用。你這五百萬兩的債,根子就在這清風賭坊。”
他指了指那塊破木招牌,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扎進秦子龍耳朵里。
“靠山王家的產業。你掉進去,就是他們挖好的坑。”洛珩盯著秦子龍瞬間慘白的臉,“賣了你家?賣一百次你也填不上這窟窿眼。信不信?”
秦子龍牙齒咬得咯咯響,渾身都在抖:“信!我他娘的早該想到!可…可想到了又能怎樣?白紙黑字畫了押的賭債,天王老子來了也翻不了盤!世子爺,我…我是真被逼上死路了!”
他眼神絕望,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絲力氣。
洛珩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點森白的牙,抬手重重拍在秦子龍肩膀上,拍得他一個趔趄。
“死路?未必!”洛珩眼神掃過那黑洞洞的賭坊門簾,“走,跟爺進去。把你輸掉的,連本帶利,從他羅家身上,親手掏回來!順便,再放他點血!”
“贏…贏回來?”
秦子龍懵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可是五百萬兩!
黑賭坊!
進去還能有活路?
“少廢話,跟上!”
洛珩沒給他琢磨的時間,抬腳就往那黑門簾里走。
皇甫妃看得眼睛發亮,這種砸場子的熱鬧她最愛,抬腳就要跟。
“你,外面等著。”
洛珩頭也不回丟下一句,語氣不容置疑。
“憑什么?!”
皇甫妃炸毛。
“憑里面臟。”
洛珩撂下話,身影已沒入門簾后的昏暗。
皇甫妃氣得跺腳,卻被王嬌無聲無息地往前半步擋住。
王嬌沒說話,但那眼神比刀還冷。
皇甫妃只能恨恨地抱著胳膊,靠在賭坊對面的墻上生悶氣。
霍勝胥咧開嘴,露出疤臉上兇悍的笑,一把拎起還在發愣的秦子龍后脖領子,像提小雞似的把他提溜了進去。
幾個護衛迅速散開,隱在賭坊門口陰暗處。
賭坊里光線昏暗。
汗臭、腳臭、劣質脂粉香、還有輸紅眼賭徒身上的酸餿氣混在一起,熏得人腦仁疼。
吆喝聲、骰子聲、銅錢銀錠的碰撞聲、贏家的狂笑輸家的咒罵哭嚎,吵得人耳朵嗡嗡響。
洛珩一進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讓附近幾張賭桌的喧鬧都下意識小了點。
幾個看場子的打手眼神立刻警惕地掃過來。
秦子龍被霍勝胥丟在地上,看著這熟悉又讓他作嘔的地方,腿肚子直轉筋,臉色更白了。
洛珩徑直走到最大那張賭骰子的臺子前。
荷官是個獨眼,精瘦,手指頭又細又長。
他剛搖完骰盅,“啪”地扣在桌上。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獨眼扯著嗓子喊。
洛珩看都沒看,隨手從懷里摸出幾張銀票,看面額足有幾千兩,直接拍在“大”上。
“嚯!”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
幾千兩壓一把?
生面孔,夠橫!
秦子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勸又不敢。
獨眼眼神閃爍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猛地揭開骰盅:“一、二、三,六點小!”
“操!”
周圍有押大的罵出聲。
洛珩面不改色,眼皮都沒眨一下。
銀票被收走。
下一把,洛珩又摸出幾張更大的銀票,還是拍在大上。
開盅,四五六,十五點大!
贏了!
秦子龍剛松了口氣。
洛珩卻把贏來的和本金全推出去,繼續押大。
連押三把大,連輸三把!剛贏的幾千兩,加上后面又掏出來的,像流水一樣嘩嘩流進了莊家口袋。
洛珩面前的銀票肉眼可見地薄了下去。
秦子龍看得冷汗直流,指甲都快摳進手心肉里了。
他蹭到洛珩身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世…世子爺!算…算了吧!這地方邪門!您別…別為了我把自個兒也栽進去!我認命了!我認命還不行嗎?”
他是真怕了,這錢輸得跟扔水里沒區別!
洛珩像是沒聽見,又摸出一疊厚厚的銀票,看厚度足有上萬兩!
他看都沒看點數,再次重重拍在大上!
“嘶——”
周圍徹底安靜了。
所有賭徒都停了手,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張臺子。
上萬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