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心里剛升起一絲希望。
洛珩的下一句話直接把他打入冰窟:“拿跟它同等價值的現銀,或者…銀票也行。一手交錢,一手還你這破窩。”
羅素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同等價值?!
清風賭坊日進斗金,位置絕佳,加上里面的裝潢、地皮……
這簡直是要他靠山王府割一大塊肉!
這洛珩的胃口,也太大了!
“世…世子…”羅素聲音都在發抖,試圖討價還價,“這賭坊…它值多少…一時半會兒……”
“嗯?王爺不愿?”
洛珩挑眉,眼神銳利如刀。
羅素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再不敢有絲毫猶豫:“世子說值多少就值多少!老夫…老夫認賠!認賠!”
他幾乎是吼著對賬房下令:“開庫房!把所有能動的現銀、大額銀票!全拿來!快!!”
賭坊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羅海捂著臉,縮在角落,眼神怨毒又恐懼地看著洛珩,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羅素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癱坐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臉色灰敗,眼神空洞。
不知過了多久,管家和心腹滿頭大汗地先后跑了回來。
管家手里捧著一個紫檀木小匣子,戰戰兢兢地打開,里面躺著一紙婚書,寫著羅海與秦月柔的名字。
心腹則抱著一個尺許長的錦盒,小心翼翼打開一條縫,濃郁奇異的參香瞬間彌漫開來,里面躺著一株通體血紅、形似嬰兒、隱隱透著玉質光澤的老山參。
洛珩朝王嬌使了個眼色。
王嬌上前,面無表情地接過匣子和錦盒,看都沒看羅素父子一眼,轉身回到洛珩身側。
緊接著,靠山王府的賬房帶著幾個壯丁,抬進來一個沉甸甸的大木箱,“哐當”一聲放在地上。
打開箱蓋,里面塞得滿滿當當,全是蓋著各大錢莊印戳的大額銀票,厚厚一沓沓,堆了半人高。
“世…世子爺,這是…這是王府能動用的所有現錢了…您點點?”賬房聲音發顫。
洛珩看都沒看那箱子銀票,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這賭坊,”他抬腳踢了踢旁邊一張歪倒的賭桌,“歸你了,王爺。好好經營。”
他目光掃過面無人色的羅素和眼神躲閃的羅海,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帶著王嬌,轉身就朝外走。
“等等!”秦子龍如夢初醒,看著洛珩的背影,又看看那箱銀票,急得喊出聲。
洛珩腳步沒停,只丟下一句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砸在秦子龍心上:
“銀票,扛著。那是你秦家翻身的本錢。婚契,送去老鎮國王府。怎么做,還用我教?”
秦子龍渾身一震,看著那半人高的銀票箱子,又看看王嬌手里捧著的婚契錦盒,一股巨大的狂喜和酸澀猛地沖上鼻腔眼眶!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洛珩離去的方向,重重磕了個頭,再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面。
他掙扎著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撲向那個銀票箱子,死死抱住,仿佛抱住了秦家沉淪多年后,唯一觸手可及的希望。
賭坊外,喧囂的廟會聲浪重新涌入耳朵。
皇甫妃抱著胳膊靠在對面墻上,正等得不耐煩,見洛珩和王嬌出來,立刻迎上去,小嘴叭叭就開始抱怨:“怎么這么久?里面打起來沒?那姓羅的父子是不是被你揍成豬頭了?秦子龍呢?那箱子里……”
洛珩沒理她連珠炮似的問題,腳步不停,徑直朝王府方向走。
“喂!洛珩!你啞巴啦?說話呀!”
皇甫妃氣得跺腳,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王嬌抱著錦盒和婚契匣子,沉默地跟在洛珩另一側。
霍勝胥帶著護衛,像幾道影子,無聲地融入四周的人流,將三人護在中間。
走出喧鬧的廟會區域,街巷漸漸安靜。
洛珩才側過頭,瞥了一眼身邊氣鼓鼓的皇甫妃,又掃過王嬌懷里的東西,最后目光投向遠處鎮國王府的方向,眼神幽深。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