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那家叫“老槐樹”的腳店,門板半舊,沾著油污。
后巷更是窄得只容兩人側身過,堆滿了破筐爛桶,一股子餿水味兒。
洛珩隱在對面屋頂的陰影里,像塊石頭。
王嬌和冷艷蓉一左一右,如同兩道冰冷的閘門。
夜梟頭目趴在他旁邊,眼睛死死盯著腳店那扇不起眼的后門。
“出來了,世子。”
夜梟頭目聲音壓得極低。
洛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看著老實巴交的漢子,推著輛空板車出來了。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動作自然得像真要去拉貨,可那雙眼睛滴溜溜亂轉,透著股賊光。
“就是他?”洛珩問。
“錯不了,盯了三天,就是他。天一黑,準往犄角旮旯鉆,專挑狗洞塞東西。”夜梟頭目肯定道。
正說著,那漢子把板車往墻根一靠,裝作整理繩索,眼角余光卻瞟向巷子口。
不一會兒,一個裹著灰布斗篷、帽檐壓得極低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閃了進來。
兩人迅速靠近,幾乎是頭碰頭,低聲快速交談了幾句。
斗篷人塞給漢子一個扁平的油紙包,漢子飛快地揣進懷里,點了點頭。
斗篷人立刻轉身,像耗子一樣溜進更深的陰影里,消失不見。
“接頭了!”
夜梟頭目低呼。
洛珩眼神一厲,像淬了冰的刀子:“看清楚沒?能摸到那斗篷人的根腳嗎?”
“太快,巷子太暗,身形普通,沒留下明顯特征。”夜梟頭目搖頭,“但手法是玄天門余孽的老路子,接頭地點、時間、確認方式,錯不了。”
洛珩盯著下面那揣著油紙包、準備推車離開的漢子,腦中念頭飛轉。
硬抓?這人骨頭未必硬,撬開嘴需要時間,動靜也大。
萬一驚動了洛建那老狐貍,再縮回洞里就難找了。
他猛地轉頭,盯著夜梟頭目:“你們以前就是干這個的。規矩門兒清。我問你,要是現在宰了下面那龜兒子,你扮成他,拿著那油紙包,有沒有把握混進洛建的老窩?”
夜梟頭目一愣,隨即眼中爆出精光,但很快又皺起眉:“世子,點子是好!玄天門的接頭暗語、切口、習慣,我閉著眼都能演!但……有個大麻煩。”
“說!”
“易容!”夜梟頭目指著下面那漢子,“您看,他左耳垂缺了一小塊,下巴有道寸長的舊疤,鼻梁有點歪。這些特征瞞不過去。要扮得像,瞞過洛建那種老狐貍,非得高明的易容術不可!聽說……鎮國王府藏著一本《千面譜》,是易容的絕頂秘籍。要是能弄到那東西,我保證,混進去絕對天衣無縫,誰也看不出來!”
“《千面譜》?”洛珩眼睛瞬間亮了,像餓狼見了肉,“鎮國王府……秦虹那兒?!”
“對!就是鎮國王府!當年老鎮國王搜羅天下奇書,這本據說就在他府庫里!”夜梟頭目肯定道。
洛珩當機立斷,手一揮:“撤!今天不動手了!別驚了蛇。王嬌,你留下兩個人,給我釘死這龜兒子,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報我!其他人,跟我走!”
他像一陣風似的掠下屋頂,目標明確——鎮國王府!
鎮國王府那破敗的小院,藥味還是那么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