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門組織嚴密,盤根錯節,像他這種最底層的,確實接觸不到核心。
“廢物。”
王嬌冷哼一聲,手腕一翻。
“呃……”
那漢子喉嚨里發出一聲怪響,眼珠子瞪得溜圓,軟軟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夜梟頭目立刻從陰影里閃出來,動作麻利地扒下那漢子的衣服鞋襪,又把自己身上那套一模一樣的粗布短褂換給他。
三兩下收拾停當,他推起那輛靠在墻邊的破板車,對著洛珩這邊微微點了點頭,一瘸一拐,模仿著那漢子的微跛,推著車慢悠悠地往巷子外走去。
從現在起,他就是那個給洛建跑腿的“釘子”了。
事情辦妥,洛珩心里那根弦稍微松了點。
他擺擺手:“回府。”
王嬌和冷艷蓉一左一右護著他,三人沉默地往回走。
剛拐出后巷,踏上王府后街那條相對寬敞點的青石板路。
夜風突然靜了。
洛珩腳步猛地一頓!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順著脊椎骨竄上來,激得他頭皮瞬間發麻!
他幾乎是本能地抬眼望去。
就在前方不遠,一棵老槐樹投下的濃重陰影邊緣,靜靜地站著一個女人。
月光吝嗇地灑下幾縷清輝,恰好勾勒出她的輪廓。
一身素白如雪的衣裙,在夜色里干凈得刺眼。
烏黑的長發沒有任何裝飾,瀑布般垂落腰間。
那張臉……洛珩腦子里“嗡”地一下,搜腸刮肚竟找不出個詞兒來形容。
不是小楠楠那種勾人的艷,也不是秦月柔那種清冷的雅,更不是皇甫妃那種野性的烈。
那是一種……剔透到極致,也冰冷到極致的……非人般的美麗。
肌膚在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玉琢,挑不出一絲瑕疵。
尤其那雙眼睛,瞳孔顏色極淡,像是蒙著寒霧的琉璃,空茫、死寂,沒有一絲活人的溫度。
她就那么靜靜地站著,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穿透夜色,直直地釘在洛珩臉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
洛珩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滯澀起來。后背上瞬間沁出一層冷汗,被夜風一吹,冰涼刺骨。
銀碧!
根本不需要任何確認!
那種深入骨髓的危險感,那種視萬物為草芥的漠然,除了東宮那把最利的刀,還能有誰?
王嬌和冷艷蓉也在瞬間繃緊了身體,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
王嬌的手無聲地按在了刀柄上,冷艷蓉面具后的眼神銳利如鷹。
銀碧的目光在洛珩臉上停留了不過短短兩三秒,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殺意,沒有審視,只有一片純粹到令人心寒的漠然。
仿佛洛珩在她眼中,和路邊的石頭、腳下的塵土沒有任何區別。
然后,她動了。
沒有任何征兆,那抹素白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薄霧,輕盈地向后一飄,無聲無息地融入了老槐樹后更深的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只有那股縈繞不散的冰冷殺機和洛珩擂鼓般的心跳,證明剛才那令人心悸的對視并非幻覺。
“走!”
洛珩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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