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靖武帝的笑聲像是被砂紙磨過,在死寂的金鑾殿里刮擦著每個人的耳膜。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摳著龍椅扶手,指節泛白,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迸出來,“憑你?洛燼?就憑你這個連刀都握不穩的廢物點心?也敢在金鑾殿上,對著朕,喊造.反?哈哈哈!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他猛地收住笑聲,臉上肌肉扭曲,渾濁的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殺意,枯手狠狠一拍扶手:“禁軍!聾了嗎?!給朕拿下這對逆賊父子!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是!”
禁軍統領厲聲應喝,腰間佩刀“嗆啷”出鞘,寒光刺眼。
殿內甲士聞令而動,刀槍如林,帶著鐵血的腥氣,一步步逼向孤立殿中的洛珩父子。
沉重的甲葉摩擦聲如同催命符。
漢王洛燼臉色煞白,卻死死擋在洛珩身前,寸步不讓,對著皇帝嘶吼:“爹!您真要逼死親兒親孫嗎?您看看!看看這滿朝文武!看看這大靖的江山!您今日殺我父子容易,可后果您擔得起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報——!!!”
一聲凄厲得變了調的嘶喊,猛地撕裂了殿內的殺機!
一個太監連滾爬爬地撞開殿門,幾乎是撲倒在御階之下,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聲音尖利刺耳:
“陛下!陛下!不好了!城……城外!城外突現大軍!黑壓壓一片!打著……打著‘玄麟’、‘赤蛟’、‘雪隼’三面大旗!看……看那方向陣勢,分明是從漢王府別苑和西郊大營殺出來的!已經……已經逼近城門了!守城校尉急報,請陛下速速定奪啊!”
“什么?!”
靖武帝臉上的狂怒和殺意瞬間凝固,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他猛地從龍椅上挺直了腰,渾濁的老眼死死盯住下方同樣因這消息而顯露出一絲愕然的漢王洛燼。
那狂放的笑聲,那刻薄的譏諷,全都卡在了喉嚨里,化作一聲不敢置信的、破風箱般的抽氣。
“你……”他枯樹皮般的手指顫巍巍地抬起,直指洛燼,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礫摩擦,“你竟……竟真敢……私調兵馬……兵圍皇城?!”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披著羊皮的惡鬼,充滿了震驚、憤怒,還有一絲……被徹底愚弄的羞惱。
這個他罵了一輩子“窩囊廢”的兒子,竟在他眼皮底下,藏了如此鋒利的爪牙!
太子洛宸更是驚得魂飛魄散,臉色比紙還白,失聲尖叫:“反了!洛燼!你這是誅九族的死罪!父皇!快!快調京營兵馬鎮壓叛逆!”
漢王洛燼在短暫的驚愕后,胸中那股被逼到絕境的悲憤和護犢的狠勁徹底爆發出來。
他猛地踏前一步,不再看太子,只死死盯住龍椅上的皇帝,腰桿挺得筆直,聲音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嘶啞和決絕:
“爹!兒子窩囊了一輩子!就硬氣這一回!今日,我把話撂這兒!誰動我兒洛珩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