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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太狠了!”
“皇太孫...竟...袖手旁觀?”
“一點人情都沒有?”
大同的長夜,深邃而又荒涼。
這座數千年來戰火不斷的西北雄關之中,定遠侯王弼坐在篝火邊,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篝火,眼神一片凄然。
在他身旁,傅友德正轉動著架子上的羊腿,使其受熱均勻。
可顯然他的心也不在吃上,架子上的羊肉有一面已經燒焦了,他卻置若罔聞。
像他們這個級別的公侯,自然有京中消息的來源渠道。
但他們的消息比晉王和京師的聯系,卻足足晚了數日,這使得即便他們得知京中的消息,也做不了什么,更改變不了什么。
“那可是他的親舅外公呀....”
王弼又喃喃道,“要說藍玉跋扈專橫,我信!說他獨斷專行,我也信!說他身上有死罪我也信,可是...他,不該就這么死了呀?”說著,他轉頭看向傅友德,“多憋屈呀!”
“一句話都沒說...”
“罪就全扣上了!”
“上位?剛愎雄猜.....可皇太孫卻是藍玉的至親,不能從中緩和一下?”
“我等武人。”
王弼說著,垂下頭去,“這些年,竟都慘遭橫死!”
“老王...”
面對自已的老伙計,傅友德開口呵斥,“注意下辭!”
“我就想不通.....我真是想不通.....”
王弼越說越怒,站起身來,“我等為大明出生入死,為他家江山馬革裹尸...怎么到最后,都成了叛賊了?”
“老王!”
傅友德又是呵斥一聲,然后看看左右,“坐下!”
其實他們現在也都很憋屈,即便身為國公和軍侯,哪怕是開國的功臣,如今在軍中說話都要特別的注意。
因為他們現在所帶領的軍隊,壓根就不是他們的直系。
現在想想,他們都明白為何皇帝要把他們調出京城了。
為的就是動藍玉!
先把他們調出來,然后受制于晉王,晉王讓他們帶領麾下的太原三衛兵馬,聯合山西各衛陳兵塞上。
他們現在帶的是晉王的兵,所以那些兵對他們只是表面客氣。
“你說,會不會有咱倆?”
忽然,王弼又問道。
傅友德終于看到燒焦的羊肉,用刀子割下,直接甩到旁邊,悶聲道,“沒做虧心事,不怕.....怕什么?”
“你還是怕了!”
王弼指著他,低聲道,“其實,我也怕!”
呼,一陣風吹過,篝火呼啦一下。
飛濺的火星落在他們二人的鎧甲上,連個痕跡都沒留下。
“想當年....”
王弼又嘆道,“我先跟著常大哥破張士誠,而后跟他北伐中原.....又攻克陜西。后來和藍玉一道,剿滅元軍殘部。再后來,跟你一道破了大理....”
說著,他雙手埋頭,“現在想想,我倒不如....戰死在路上,算他娘的球了!”
就這時,前方暗夜之中,突然傳來陣陣腳步。
傅友德和王弼同時定眼看去,就見晉王麾下的指揮使陳實帶著一群親衛,快步而來。
“媽的...”
王弼抬頭冷笑,給了身后休息的親衛們一個眼神。
而傅友德則是面色凝重,緩緩起身。
“卑職陳實,見過公爺侯爺...”陳實俯身抱拳。
“怎么說?”王弼冷聲道,“是晉王爺又有軍令了?”
“不是!”
陳實抬頭,“卑職奉旨,護送公爺侯爺返回京師。”
“回京?”
這份旨意來的莫名其妙,而且出人意料。
“是,現在就回,兩位....跟著卑職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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