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滋啦!”刺耳的電流聲猛地響起!艙門上的通訊器紅燈閃爍,一個蠻橫、帶著毫不掩飾惡意的聲音插了進來:
“喂!里面那個f級的人形炸彈。沒死透就他媽給老子吱一聲!楚頭兒有令,能喘氣就立刻滾出來干活!真當死營養你這號閑人白吃飯的?!”
林夜艱難地轉過頭。脖頸的轉動牽扯著后背的傷口,又是一陣鉆心的疼。
透過艙門上那道狹窄的觀察窗,他看到一張被黑色戰斗頭盔陰影半覆蓋的臉。
頭盔下,一雙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獰笑和鄙夷,像是在打量一件垃圾。
“聽好了!就給你五分鐘!爬!也他媽給老子爬到對面三號整備區去!”
那聲音充滿了嘲諷和惡意。
“銹蝕之牙,它可餓著呢!等著你這新鮮飼料去填肚子,哈哈哈!”
通訊被對方粗暴地切斷,只留下了忙音。
銹蝕之牙……
這個名字,在進入死營那短暫的路途中,他曾聽到幾個老兵,用混雜著恐懼嘲弄的語氣提起過它。
一臺編號rs-iii的活棺材。服役超過三十年,經歷了七任駕駛員。
其中五個,連人帶機甲被狂暴的蟲族活生生撕碎在戰場上。
一個,在第三次出擊后精神徹底崩潰,變成了只會傻笑的廢人。
最后一個也就在三個月前,神經接駁測試時,過載的能量瞬間燒熟了他的腦子……
它是整個鐵幕死營機甲序列里,公認的“鐵棺材”。
“楚刑,這就是你口中的“廢物的用處”?讓我鉆進這臺移動的墳墓,去給蟲子當開胃菜?”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著脊柱的灼痛和屈辱,猛地竄了上來!
像冰冷的火焰燒灼著他的神經。他用手肘狠狠抵住冰冷的地板,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撐起身體。
每一次肌肉的收縮,都牽扯著后背那道裂痕,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那套作訓服,緊貼在他的皮膚上。
“啊!!!”他喉嚨里爆發出壓抑不住的低吼,憑借著骨子里那股狠勁和對妹妹的承諾,硬生生將自己從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身體劇烈地搖晃著,重重靠在身后的艙壁上。
后背的裂痕因為過于用力而光芒驟亮了一瞬,嗡鳴聲也變得急促而高亢。
他拖著灌了鉛般沉重,幾乎不屬于自己的雙腿。一步,一頓,一挪的。
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骨骼的呻吟和肌肉的撕裂感,向著那扇冰冷的艙門挪去。
觀察窗外,那個傳令兵抱著胳膊,歪著頭,臉上掛著看好戲的笑容。
當林夜的手,終于顫抖著按在門禁開關上時,他猛地抬起了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狹窄的觀察窗,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外面那張獰笑的臉!
沒有憤怒的咆哮。沒有虛弱的乞求。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而在那冰冷的瞳孔最深處,是如同熔爐余燼般、壓抑到極致、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燃焚毀一切的暗金色澤!
門外的士兵,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了。林夜那冰冷的毫無生氣的眼神,像兩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的眼底。
一股莫名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脊椎骨竄起,讓他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喉結滾動了一下,莫名的心慌。
“咔嚓。”
氣密門發出沉悶的解鎖聲,緩緩向一側滑開。
林夜一手死死抓住門框,他佝僂著身體,劇烈地喘息著。
每一次吸氣都很困難,汗水混雜著血絲從他額角滑落。
但他站住了。
深呼吸了幾次,他終于抬起頭,看向通道盡頭。
那里傳來沉重的巨大機械轟鳴聲!那聲音帶著死亡的氣息,卻也帶著一種原始的致命的吸引力!
三號整備區。
“銹蝕之牙。”
他抬起手,用殘破的袖口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新鮮血沫。
脊柱深處的那種轟鳴,好像產生了一種詭異而強烈的共鳴。
“帶路。”
林夜抬起頭說道。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