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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酒醒,一切又回到現實。他和傅煦有對手戲,拍戲的過程意外的平靜。哪怕戲里投入的感情越濃烈,鏡頭一關閉,也沒什么不能結束。
通常謝時冶還沉浸在戲里,傅煦已經收回了所有的情緒,走到了一邊。他能夠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收放自如,謝時冶之前沒有跟傅煦在一個劇組里過,所以不知道他從前的狀態跟現在比是如何。
不過傅煦都已經離開鏡頭四年了,還能擁有這樣的演技,只能說是老天賞飯吃。
兩個主演在拍戲的時候公事公辦,下戲以后,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會有多余的交流。
他們倆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客氣,就像同事,不似朋友。
期間謝時冶又因為要拍攝一款口紅廣告離開了劇組三天。
回劇組的當晚,文瑤在微信上約他去ktv。
謝時冶問文瑤,這次又想給他什么驚喜,文瑤直接發了個視頻來,的確是ktv的包廂,擺滿了啤酒和果盤,只有劉藝年在她旁邊,兩個人確實孤獨了點。
見沒有傅煦在,謝時冶也說不清楚心中滋味,有點像松了口氣,但緊接而來的,就是心臟傳來強烈的下墜感。
謝時冶回房間放下行李箱,經過808傅煦房門口,掃了眼門縫,黑的,里面沒人,許是去找鐘昌明去了。
他叫上陽陽,叫人開車導航到文瑤給發來的定位點,等到了地,推開了包廂門,就聽見一道好聽的男聲在唱歌。
是傅煦。
謝時冶推門的動作停住了,他其實聽過傅煦的歌聲,大學傅煦學吉他那會沒少自彈自唱,謝時冶很喜歡,曾經發自內心地建議傅煦除了演戲,也發展一下唱歌,把傅煦逗得直笑。
而傅煦的歌聲在看見謝時冶的那刻,也詭異地停下。
一時間ktv里只有旋律,沒有歌聲。
在旁邊拍搖鈴拍得熱火朝天的文瑤沒停下,倒是拿著沙錘配合文瑤的劉藝年按住了文瑤的手,不讓她繼續瘋。
傅煦不唱,劉藝年便接上,謝時冶不好在門口僵太久,陽陽已經在奇怪地問他怎么了。
謝時冶慢慢走進去,落座在文瑤身邊,這是離傅煦最遠的位置。
他笑瞇瞇地看文瑤,給她遞了片橘子。
文瑤被謝時冶笑得心慌,但橘子都喂到嘴邊了,只能張嘴咽下去。
謝時冶笑容不變地問她:“甜嗎?”
文瑤咽著橘子,點了點頭。謝時冶又問:“想知道檸檬為什么這么酸嗎?”
說完他又舉了片檸檬放到文瑤嘴邊,文瑤苦巴巴地噘嘴,剛想張嘴接下來,謝時冶的手就往后一撤:“行了,逗你的。”
余光里還能看到劉藝年手都抬了一半,這是想要英雄救美,當個黑騎士給文瑤獻身。
果然,不等文瑤認錯,劉藝年歌都不唱了,把話筒塞給陽陽,過來跟謝時冶說都是他的主意,文瑤只是負責叫人而已。
聽到劉藝年主動背鍋,一向尊老愛幼的文瑤怎么能讓弟弟頂包,她也搶著說是她的錯。
謝時冶頭疼揮手,要走,卻被文瑤按住了,文瑤說:“別啊,來都來了,再走怪尷尬誒。”
他沒好氣道:“現在就不尷尬了嗎,更尷尬!”
其實他能理解文瑤和劉藝年的想法,如果只是朋友之間鬧矛盾,湊個局講和確實可以。
問題是他和傅煦之間不存在矛盾,唯一的矛盾就是,他喜歡傅煦,傅煦不喜歡他。
走又走不了,唱又不想唱,謝時冶便一瓶瓶喝啤酒,他悶頭喝,連什么時候包廂安靜下來了都不知道。等音樂聲都停了,他才迷茫抬眼,發現包廂里只剩下傅煦一個人。
傅煦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一方明亮在黑暗里閃爍著,照映著傅煦沉默的臉。
謝時冶下意識問了一句:“人呢?”
他沒指望傅煦回答他,這里除了他和傅煦以外沒有其他任何人,傅煦也不用作給外人看,表現出他們還能當朋友的樣子。
謝時冶拿出手機,想要給文瑤打電話,就聽傅煦說:“文瑤出去接電話,劉藝年拉著陽陽去上廁所。”
他只聽說過女生上
廁所要結伴,不用想也知道,是另外三個人特意讓出令他們重續友情的空間。
謝時冶又打開了一瓶啤酒,低啞地笑著:“這樣太奇怪了。”
傅煦聲音也帶著一種莫名的喑啞:“什么?”
謝時冶掃了傅煦面前的茶幾,驚訝發現傅煦喝了不少,還不是易拉罐,而是玻璃瓶,肉眼去數,起碼有半打。
他倒吸一口涼氣,傅煦根本不能喝,是誰讓他喝這么多的?!
傅煦像是醉了,又執著地問了一句:“什么太奇怪?”
謝時冶心里一動,起身走了過去,在一個安全距離停下,他輕聲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傅煦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小冶。”
這聲呼喚將謝時冶叫得心口一酸,算起來,他都快一個月沒有聽見傅煦喊他小冶了,現在再聽,竟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謝時冶仿佛怕驚醒了誰的夢,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你喝醉了嗎?”
傅煦沒說話,他的臉是紅的,眼神也有點發直:“沒有。”
他知道傅煦的酒量,從前三杯都喝不了的人,現在都快了喝半打,怎么可能沒醉。
確定傅煦醉了以后,謝時冶反倒放松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傅煦身邊,埋怨道:“不知道自己不能喝嗎,醉了被人占便宜怎么辦?”
傅煦目光一直不離他,沉靜道:“不會。”
“什么不會,你現在不就給我占了便宜嗎?”謝時冶又讓自己靠離傅煦近了點,還捏了一下傅煦的手,果不其然,溫度滾燙,是酒精燒的。
傅煦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向謝時冶。
謝時冶篤定他喝醉了,反正酒醒也不會記得,便隨心所欲起來。見了傅煦的反應,故意欺負他:“你看,我摸你手了,是不是在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