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一愣,不由自主地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是別開這種冷颼颼的玩笑了,多瘆人啊!”
銀杏不解地小聲咕噥:
“別人還盼著自己長得像神娘娘呢,你怎么一臉嫌棄……何況,從小我就覺得,你是真的比宋花枝更像神娘娘。”
我輕描淡寫地一語道破:
“那你說,如果我著實比宋花枝更像神娘娘,為什么村里其他人,從來沒提過?”
銀杏哽住,憋了半天才支吾嘟囔道:
“還不是因為、宋花枝是神娘娘轉世的說法先入為主了。你和宋花枝又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女,本來相貌就有幾分相似。
族中人一早就默認宋花枝是神娘娘了,所以哪怕你也像神娘娘……他們也會覺得,你單純是沾了宋花枝的光,長得像宋花枝罷了……”
“那有沒有可能,我們倆都不是神娘娘轉世?”
我平靜拆穿:
“長得像誰,就是誰的轉世嗎?那宋花枝還像謝妄樓的白月光呢!
再說,哪有那么多神明轉世。
從前宋花枝是圣女,又有大祭司這個強硬后臺撐腰,族中人為了從她身上獲取利益,就承認她是所謂的神娘娘。
現在八成是看宋花枝沒什么利用價值了,就來編排我。”
銀杏不以為然地堅持道:
“可鏡鏡你就是更像神娘娘嘛!要是沒有宋花枝這些年占著神娘娘轉世的名頭到處搖晃,別人肯定早就發現了!”
“神明轉世這個光環我可不敢亂接,容易折壽的。”
我拍拍銀杏手背從容勸道:
“神娘娘的身份這二十多年來都快被宋花枝母女倆給營銷爛了,咱們做人吶,還是腳踏實地比較好,沒事別瞎給自己編buff。
我宋鸞鏡就算不是神仙轉世,我也是個行得正坐得端,無愧于心的正常人!
沒有神仙轉世的加持,我一樣會過得很好!”
“我知道你看得開,我只是看不慣憑什么宋花枝就能拿這個幌子享盡優待……”
緩了緩,銀杏突然歪頭,兩眼冒光地欣喜問青漓:
“哎,我們在這里猜來猜去的拿不準,干嘛不直接問蛇王老爺呢!
那娘娘廟當初就是為了鎮壓蛇王老爺才出現的,宋花枝是不是神娘娘轉世,蛇王老爺不應該最清楚嗎!”
邊聽八卦邊吃花瓣零嘴的青漓動作一頓,黯眸漸深。
我見狀趕緊拉過銀杏,無奈低聲提醒:“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心他收拾你!”
余光偷瞄了眼臉色很快恢復正常的青漓,我沒心沒肺地壯著膽子又補充:“雖然你說得很對……”
一片金黃酥脆的花瓣送入口中,青漓優雅吃著零食,沉聲問我:“阿鸞也想知道答案?”
我張了張嘴,正思索該怎么回答才能避免戳到他老人家的自尊心,銀杏這一根筋的家伙就搶先點頭如搗蒜的喊道:“她想的!她特別想!”
我:“……”
哎……還好當年娘娘廟鎮壓青漓的事,真相另有隱情。
不然,當著青漓的面問他仇家的事,青漓非得把銀杏這個口無遮攔的姑娘給徒手撕吧了!
青漓聞,靜了靜。
為了保險起見我趕忙一把捂住銀杏的嘴,干笑著安撫:“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說,以后我們絕不會再亂問了……”
只是,我話音未落,青漓就氣定神閑地輕漫道了句:“她不是。”
不是……
我恍然,放開銀杏,下一秒果斷道:
“看吧,我就說,哪有那么多神仙轉世,神娘娘這個身份就是大祭司搞出來的營銷號!”
聽到答案,銀杏也沒有感到很吃驚,只在沉默兩秒后,狗狗祟祟地又試著問青漓:
“那……蛇王老爺,鏡鏡是神娘娘轉世嗎?”
青漓拿花瓣的手再次頓了下。
我無語地拽上銀杏強制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我們該走了,不然去遲了又要遭白眼!快把供禮拿上……阿乞,走啦!”
躲在廚房里偷摸大快朵頤的阿乞塞了滿嘴肉口齒不清地含糊回應:“哦,我來了……”
銀杏不甘心地頻頻委屈扭頭求助青漓:“蛇王老爺,鏡鏡到底是不是神娘娘啊……”
“你就告訴我唄!”
“啊——我快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給我個痛快吧……”
張牙舞爪的銀杏最終還是被我無情摟著腰拖出了家門。
手里的供禮被阿乞帶來的長老會年輕伙計接了過去,我放開銀杏,抖了抖身上的黑紗紅裙,拿她沒辦法的勸道:
“你還是別記掛著神娘娘了,青漓都說了,宋花枝不是神娘娘轉世,這就證明宋花枝的臉與娘娘神像相似純屬巧合,不管我和宋花枝到底誰更像神娘娘,都只是巧合。
話又說回來,連出生時鳳凰迎接的宋花枝都不配與神娘娘扯上關系,更何況是平平無奇的我了。”
銀杏不高興地跺腳:
“萬一,你就是呢!你一出生,老祭司和我爸就看出來你一身靈氣。
宋花枝身上的圣女氣運與你身上的靈氣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神仙轉世,怎么可能……”
我簡意賅地拿出有力證據堵她嘴:“青漓會娶自己的仇家當老婆嗎?”
銀杏嗆住,頓時尷尬得眼尾直跳:“咳……”
半晌,才不得不承認:“好像、是有點道理。”
我聳聳肩,兩手一攤:“我要真是神娘娘轉世,你覺得以青漓的清冷性子,還會將我留在身畔好生照顧著嗎?”
銀杏撓撓頭,面上表情略顯扭曲:“哈,也是啊。換做我,我不趁月黑風高爬你床掐你脖子就已經是對你仁慈了,怎么可能真把你當老婆照顧。”
“所以啊,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我和神娘娘沒-->>關系。”我坦然道。
宋花枝需要用神娘娘這個身份來樹立自己的威望,增加自己在族人心目中的信服力,更需要用神娘娘轉世這個幌子來穩定圣女的地位。
可我,并不需要這個憑空捏造的身份來助自己得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