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毛有些禿,眼睛狹長,永遠閃著毒蛇一樣的幽光。
卻偏偏生了一雙女人的手,小巧綿軟,白皙柔嫩。
雷鷙進了門便冷著臉質問:“敖鵬,你身為監軍卻殘暴百姓,視國法軍規為何物?!”
敖鵬聞不屑冷笑:“兩個黃毛丫頭而已,既然不肯服侍我,就拿來犒勞犒勞我手下的將士,有何不可?”
“這話你可敢當著圣上和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嗎?你只不過在這山高君遠之地作威作福罷了。”雷鷙真想一槍挑了他。
“本監軍怎么樣都輪不到你來多嘴,”敖鵬嗤笑,“你以為我喜歡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嗎?我何嘗樂意離開京城?說起來,你娘和你兩個妹妹也在京城,據說你那小妹很是個妙人兒……”
“住口!敢褻瀆我妹妹,我絕不饒你!”雷鷙目光森然欲殺人。
“別做夢了,”敖鵬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你以為你是誰呀?!別以為你打扮成男人的樣子上過幾次戰場就真的是什么狗屁少將軍了,像你這樣的母大蟲給我暖床都嫌硬!”
說著他用那雙蛇眼在雷鷙的胸前和腰胯上慢慢掃過,他的眼神又冷又黏,令人膽寒欲嘔。
“不過要是剝了你這身衣裳,捆住手腳塞住嘴,似乎也別有一番味道!”敖鵬摸著下巴,像品評牲畜一樣品評著大周的女將軍。
雷鷙抓住敖鵬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提起來。她的手筋骨虬結,滿是老繭,她的目光冷肅如刀:“閉上你的臭嘴,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陳家姐妹的事不會這么輕易就了了,是誰把他們兩個帶走的,必須交出人來!”
“呵呵,我說是她們兩個主動走進來的,你信不信呢?”敖鵬無賴地說,“畢竟她們又不是沒長著腳。”
“我知道是崔寶鼎和厚福禮,”雷鷙道,“還是那句話,人命關天,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人命關天,可她們兩個是自殺的呀!”敖鵬扎煞著兩只手一臉無辜地說,“你要知道,在你面前我是不屑說假話的。”
陳明珠陳明玉姐妹倆的確是自殺,她們受辱不過,一心求死。
敖鵬這些奸險小人自然清楚她們心中所想,于是在凌辱完這對姐妹之后,刻意把刀放在她們面前。
結果可想而知。
雷鷙看著敖鵬胸口的抓痕,一松手又讓他跌回椅子里:“在你面前我也不屑說假話,因為你遞的折子,京城的使者至少有半年不會到這里來,你自求多福吧!”
從敖鵬的營房里出來,已是滿天星辰。
大漠的天空浩瀚無垠,永遠是那樣的干凈。
雷鷙深深吸了幾口寒涼干燥的夜風,發熱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
“少將軍,接下來該怎么辦呢?”薛副將問。
“把陳家姐妹裝殮好,送到監軍營來。全城軍民,自愿來的皆著縞素,在此為陳家姐妹舉哀!”雷鷙道,“讓敖鵬和鐵甲軍都看看,他們已經犯眾怒到了何等地步!”
大漠的夜晚格外寒冷,須得穿上棉衣御寒。
可即使這樣,城中除了戍守的士兵、臥床的老人,還有襁褓中的孩子,幾乎所有人都穿著白衣圍聚在監軍營前。
雷鷙在這里為陳家姐妹設靈堂,她自己也是一身縞素。
她和所有人一樣,心痛又憤怒。可她畢竟是少將軍,父親不在,她就要挑起大梁。
她努力壓制著,不讓自己意氣用事。
但她就是有仇必報的性子,縱然百折也絕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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