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那些畜生遭了報應,人們更是喜笑顏開。
因此今天的午飯格外豐盛,城中飄蕩著誘人的黃粱米香。
為了款待押運軍糧的這些士卒,雷鷙還命人殺了兩只羊,盡管那兩只羊已經瘦得皮包骨,可總算有些葷腥。
親自招待著將士們吃上飯,雷鷙自己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她帶了兩碗飯,帶了一點兒羊肉湯,出了城來到陳家姐妹墳前。
把東西擺在墳前,雷鷙的心里依舊難受不已。
她坐在沙地上,聽著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握著長槍的手緊了又緊,目光投向無垠的天際,靜靜出神。
直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她才轉過臉去。
“阿鷙,你一個人在這里不安全,還是回城去吧!”沈措走到雷鷙跟前,將幾塊京城帶來的糕點放在墳前擺好,“這是你家人叫我給你捎來的,還沒來得及交接,我就自作主張帶來了。”
“你不是陪敖鵬去了嗎?”雷鷙問,“他肯放你出來?”
“他的酒量不行,沒一會兒就醉了,估計要睡到天黑了。”沈措道:“陳家姐妹的事,我聽薛副將說了,明白你的心情。也希望你不要沉湎悲情太久,畢竟你的身份擺在那里,不能墮了士氣。”
“沈大哥,你說天地間有公道嗎?我們明明在為朝廷賣命,護家國平安,可敖鵬那些人卻作威作福,戕害百姓,偏偏我們還奈何不了他們。”雷鷙悲憤地說。
雷家和沈家是故交,雷鷙和沈措也從小就相識。只是礙于身份,在人前他們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只有私底下,才會這般兄妹相稱。
“阿鷙,你光明磊落,嫉惡如仇。當然看不下去這樣的不平事。可人生在天地間總要學會權衡,否則只能逞一時痛快,難保長久的安穩。”沈措微微垂了眼簾,目光恰好落在雷鷙肩頭隨風飄飛的紅色發帶上。
“沈大哥,你也覺得我太魯莽了嗎?”雷鷙的心往下沉了沉。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把事情做得更圓滿些。”沈措在雷鷙身旁坐下來,“你總應該想到這么做了之后,敖鵬勢必想要報復的,你應該想辦法自保。”
“隨他去吧!他那樣的畜生,便是不惹他,也未必就能平安。更何況我和他齟齬多次,他早懷恨在心了。”雷鷙不屑道。
“話不是這么說的,君子可以欺以方,小人可以轄制以計。”沈措笑了,“就像下棋一樣,只要你有辦法治住他,便能保自己平安了。”
雷鷙再一次看向沈措,眼中閃著異樣的神采:“沈大哥,你有法子?”
沈措笑得寵溺:“那是自然,只要你信得過我。”
不等雷鷙說話,沈措站起身道:“回城去吧!此地不宜久留。你家人托我帶了許多東西給你,還有書信。快回去看吧!”
雷鷙隨沈措回了到城中,家中親朋給她捎的東西都已經整齊地碼放在她房中。
那些東西甚至不用看書信,她都知道分別是誰送的。
一封厚厚的家書,幾乎不曾把信皮撐破。
她打開一看,依舊是最疼愛的小妹的筆跡,多少天來冷著的一張臉終于有了些許溫情笑意。
一行行讀下去,笑意變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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