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地過了半日,陸媛鬧了好幾次要報官,聞鳶卻自己回來了。
來通報的門房面色有些奇怪,“二小姐……二小姐被送回來了。”
陸媛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老太君坐著沒有起身,沈灼華不知自己該不該過去。
老太君道:“去吧,去看看什么情況。”
沈灼華快步去了前院,看到聞鳶時也是一愣。
聞鳶是被江珹送回來的,兩人身上都有些狼狽,聞鳶臉側有傷痕,江珹的整只右手都滴著血。
“這是怎么了?”陸媛驚呼一聲,哭著捶打聞鳶,“你去哪兒了?!搞成這幅樣子,你要嚇死娘嗎?”
聞鳶神情原本有些呆滯,看見陸媛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娘……”
沈灼華問江珹:“這是怎么回事?”
江珹道:“昨夜我出城巡視,碰巧見到鳶……二姑娘在城外。”
陸媛一驚,“鳶兒,你跑出城去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
聞鳶咬著唇不說話,陸媛厲聲,“說啊!你要做什么?你想跑去哪兒?”
聞鳶原本又冷又餓,此刻更是覺得委屈,大哭起來,“我要去邊疆,我要去參軍!”
陸媛一怔,隨后崩潰了,“你要氣死娘嗎!”
“我就是要去參軍,要上戰場!”聞鳶哭著說,“你們都不叫我習武,憑什么啊?明明我從小就學的,爹也說過我很有天賦,他說過等我及笄就讓我繼承他的弓,明明他說過的……”
陸媛大喘了幾口氣,幾乎是咬著牙才有力氣說話,“你爹,已經死了。”
聞鳶一抹眼淚,“是,我爹死了,兄長也廢了,可難道因為刀劍無眼,其他人就不能上戰場,不能保家衛國了嗎?”
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落在室內,眾人都是一愣。
“明明兄長也說過,我是將軍府最有天賦的姑娘,我八歲就會拉弓了,我以前還跑得很快,娘,我知道你怕我像爹、像叔叔們一樣死了,可我們家不是定遠將軍府嗎?”
“兄長學識那么好,盧先生親自來家里收他做學生,爹和叔叔們沒了那年,他一樣丟了筆去從軍,那么好的科舉成績說不要就不要了。”
“如今咱們家沒人了,邊疆更是沒人了?為什么我可以?”
“就因為我是女兒,我就要被關在家里嗎?這不是爹的心愿!”
陸媛高高揚起的手蹲在了半空。
她看著聞鳶,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忽地面色一白,就這么暈了過去。
聞鳶尖叫,“娘!”
沈灼華連忙叫下人,“將四夫人帶回房,去叫大夫!霽,帶二小姐回去梳洗。”
待眾人散去,江珹再留在原地便有些尷尬。
“嫂子,我……”
沈灼華看向他,“去同老太君說吧,你的手也需要處理一下。”
江珹的手是劃傷,深可見骨,老太君親自來了前廳,叫大夫為他療傷。
等大夫走了,江珹才說了事情的原委。
其實過程很簡單,就是聞鳶賭氣出了城,在城外遇到了野生的老虎,正好被江珹瞧見,救了她一命。
但江珹送她回城時已過了宵禁時間,兩人便在城外滯留了一夜。
聽他說完,老太君沒有說話。
沈灼華不動聲色將江珹打量一番,也沒有冒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