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捏著酒杯的手指泛白,仰頭灌下果酒時喉結滾動得格外用力。
酸甜的果香混著酒香在舌尖炸開,竟比她偷喝的桂花釀淳厚十倍,她砸吧砸吧嘴,心里暗罵云清辭蠢貨。
這么金貴的皇家東西,也配給她這種下人?
“味道如何?”云清辭的笑像沾了蜜,眼尾卻泛著冷光。
“謝、謝小姐賞賜。”
“喜歡就好。”云清辭慢悠悠擦著唇角,“換了春蘭她們,我可舍不得。”
春蘭立刻跳出來叉腰:“小姐偏心眼,往后您就抱著翠兒過吧,我和秋菊回鄉下喂豬去!”
翠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兩個蠢貨,主子蠢你們也聰明不到哪里去。
很快,主仆四人來到西院。
一進來時,柳氏和云太傅剛到。
柳氏攥著帕子的手在發抖,云太傅盯著桌上的金絲楠木盒,眉頭擰成了疙瘩。
云燕婉躺在床上哼哼,嗓子眼里擠出的呻吟像被踩住的貓,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就是天山雪蓮。”云太傅推過盒子,雕工精致的木盒沉甸甸的,“怎么用?”
“得拿回我院里,摻進藥膏里。”云清辭的指尖剛碰到盒蓋,就被柳氏拍開。
“這可是花了一萬五千兩從西域的商人手里買回來的寶貝,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換了?”柳氏的指甲涂著蔻丹,戳在云清辭手背上像小刀子。
“柳姨娘要是信不過,現在就另請高明。”云清辭抽回手,轉身就要走。
“你、”柳氏氣的帕子都快絞碎了,云太傅沉聲呵斥:“夠了,讓她拿去。”
比起一萬五千兩,還是他的仕途重要些。
翠兒掀開床幔的動作帶著刻意的討好,云燕婉看見云清辭想抬手指罵,胳膊卻軟得像棉花。
“妹妹受苦了。”云清辭坐在床邊,語氣甜得發膩,“待會兒上藥可能有點疼。哦對了,我這兒有止疼神藥,一粒五千兩,是我用外祖母給的紅珊瑚頭面換的。”
她忽然壓低聲音,眼尾掃過云太傅,“看妹妹疼得快斷氣了,當姐姐的實在心疼,我給你打個折,兩千兩一粒賣給你,怎么樣?”
云太傅的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柳氏的帕子連帶著手掌啪地拍在桌上:“你怎么不早說?”
“姨娘也沒問啊。”云清辭的眼圈瞬間紅了,淚珠在眼眶里打轉,“這藥我本想留給娘救命的,她的身子骨不好,又一直飽受病痛折磨,可妹妹這么難受,我這當姐姐的看著實在是心疼,于心不忍這才拿出來的。”
“清辭真是心善。”柳氏突然換了副笑臉,伸手想去碰她的手,卻被云清辭不找痕跡地躲開了。
“燕婉年紀小,哪禁得住這種疼?你娘的病說不定你師傅還會再給你新藥呢。”
她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極低,“難道要姨娘給你跪下?”
當然,也不是不可以。
云清辭一臉為難,實則心中偷著樂。
兩顆止疼藥就換四千兩,是不是價錢說得有點低了?
算了算了,止疼藥她多的是,搞錢至上。
她假裝為難地猶豫一會兒,心里偷笑,臉上卻擺出萬般為難的模樣,磨蹭了半晌才點頭:“那、就一粒?”
“兩粒都要。”柳氏生怕她反悔,立刻摸出四張銀票拍在桌上,“四千兩,一分不少。”
“翠兒,四千兩,一分都不能少。”
翠兒欣喜若狂,這蠢貨讓她數錢,這是真的信任她了。
云清辭從懷里摸出個白瓷瓶,柳氏一把搶過去倒出藥片,兩顆奶白色的小藥丸躺在掌心,小得像麥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