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摩挲著這些雕刻的痕跡,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把握。
這雕刻風格,大氣中不失精巧,是清代中期的典型手法。
他又翻轉筆筒來看,觀察一會兒后,會心一笑。
許哲看向老農,“老伯,這個筆筒你哪里來的?看這風格,應該是清代中期的古董呢!”
老農一聽是古董,連忙激動開口,“是我……”
“小兄弟,想撿漏可沒那么容易!”
掌柜見許哲以為這筆筒是個古董,忍不住嗤笑一聲,語氣里滿是過來人的優越感。
“清代的竹木筆筒,值錢的也就那么幾位大家的作品。”
“你瞧瞧這個,黑不溜秋,扔在鄉下柴火堆里都沒人多看一眼,典型的民間普品,玩個趣味還行,當不了真。”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老農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
老農的嘴唇哆嗦著,布滿皺紋的臉龐擠成一團,帶著哭腔轉向許哲。
“小同志,這是俺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俺家以前也是地主,這筆筒至少都有一百多年了……”
老農聲音哽咽起來,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臉。
“俺兒子在醫院里躺著,得了重病,等著錢救命啊!家里能賣的都賣了,就剩下這個,俺琢磨著是個老物件,興許能值點錢……”
老農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是在哀求。
“小同志,您就行行好,發發善心,看著它已經有一百多年的份上,兩百,您給兩百塊錢買下它成不?”
兩百塊,對于救命來說杯水車薪,根本沒用。
但起碼也能讓他再多照顧兒子幾天了。
年婉君現在當媽了就容易心軟,看到這老農就好像想起了自己老父親,心狠狠揪了一下。
“老公……要不我們幫幫他吧……一千買了,行不行?”
然而,許哲卻緩緩搖了搖頭,低笑一聲。
老農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許哲微微一笑:“老伯,你這東西別說兩百,兩萬都值!”
“嚯!”
這話仿佛一道驚雷,炸得老農和掌柜的同時懵了。
老農張大了嘴,半天沒合攏,眼里的淚都忘了往下流。
兩萬?這筆筒值兩萬?
“喲!”
掌柜怪叫一聲,看著許哲,眼神里滿是譏諷。
“這可真是活菩薩下凡了!小兄弟,你心腸這么好,干脆直接掏錢幫人付醫藥費得了,何必拿個破筒子在這兒唱大戲?”
許哲根本沒理會他的嘲諷,只是將筆筒托在掌心,目光灼灼。
“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黃楊木雕松鶴延年筆筒,其雕工沉穩,布局疏密有致,正是清代中后期木雕大家,黃炳勛的手筆!”
“黃炳勛?!”
掌柜臉上的嘲諷瞬間凝固了!
這個名字在清代木雕收藏圈里,還挺出名啊!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從許哲手里將筆筒“搶”了過去!
這一次,他不敢再有絲毫怠慢,從懷里掏出個高倍放大鏡,湊到眼前細細端詳。
燈光下,那原本被他視作垃圾的筆筒,此刻卻散發著驚人的魅力。
只見筒壁之上,蒼松虬勁,松針繁密如蓋,根根分明。
兩只仙鶴或立或唳,姿態悠然,羽翼的紋理都刻畫得栩栩如生,纖毫畢現!
那圓潤的刀法,古樸的意境,可不就是黃炳勛的風格!
掌柜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