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硬道,聲音卻有些發虛。
“風格相似的東西多了去了,仿品也不是沒有!單憑風格,做不得準!”
許哲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將筆筒倒轉過來,在底部一個被包漿和污垢覆蓋得最嚴實、最不起眼的角落,點了點。
“掌柜的,勞您駕,再看看這兒。”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連忙將放大鏡移了過去。
他湊近了,屏住呼吸——
只見那木紋深處,一行比米粒還小的陰刻小字,清晰地映入眼簾。
“莆田黃炳勛作”!
字跡古拙,刻痕有力,與史料記載中的黃炳勛款識,分毫不差!
風格,年份,款識,三者合一!鐵證如山!
掌柜手里的放大鏡“啪嗒”一聲掉在了柜臺上。
打眼了!他居然看打眼了!
而且是在自家店里,被一個毛頭小子當著面,給活生生上了一課!
許哲沒再看他一眼,轉身溫和地對著已經呆若木雞的老農。
“老鄉,兩萬塊,是這兩年清代筆筒的市場價,但你兒子等著救命,我也不占你便宜。”
他頓了頓,伸出五根手指。
“這筆筒,我出五萬,收了!”
“撲通!”
老農聞,雙腿一軟,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沖著許哲就要磕頭。
“恩人!活菩薩!俺給你磕頭了!俺兒子有救了……”
年婉君看得眼圈泛紅,正要去扶,許哲卻搶先一步扶住了老農的手臂。
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猛地炸響!
“等等!”
掌柜的一把按住了柜臺上的筆筒!
“這筆筒,不能賣給你!”
他臉上寫滿了狠辣,“這老鄉是先進的我聚寶閣的門,東西也是先給我看的!按規矩,這筆買賣,是我的!”
沒等許哲開口,那一直跪在地上的老農,卻猛地彈了起來!
他渾濁的眼睛里爆發出驚人的光亮,像一頭護崽的野獸,一個箭步沖到柜臺前,一把搶過黃楊木筆筒。
“俺不賣給你!”
老農怒吼一聲,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掌柜。
“你個黑心肝的!你剛才還說我筆筒不值錢,現在又想來搶?俺告訴你,沒門!”
他像是獻寶一樣,把筆筒小心翼翼地捧到許哲面前。
“小同志!恩人!俺信你!這東西,俺就賣給你!”
這一幕,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掌柜的臉上。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火辣辣地疼。
周圍看熱鬧的客人發出的竊竊私語,此刻聽來都像是在無情地嘲諷。
丟了眼力,失了寶貝,現在連臉面都蕩然無存!
一股邪火從心底直沖天靈蓋,掌柜的冷哼一聲。
“你個老東西別不識好歹!他給五萬是吧?我出五萬五!比他多五千!”
五千塊!
在99年,這筆錢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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