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大院西廂房。
一盞昏黃的油燈顫動著,將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墻上,搖搖晃晃。
炒鹿肉、煮鹿肉、鹿肉骨頭、鹿心鹿肝鹿肚鹿腸拼盤,鹿肉餡餃子……蘇家的晚宴開始了。
“四鍋,里的鹿又好七,賊啦啦香!”
就像是序曲一樣,地桌上,蘇小琴又是開始浪蕩著她那根大舌頭,奏響了“晚宴”的前奏。
“好七里就多七!”
蘇浩在炕上答著,“七完大的,還有小的,浪里七個夠!”
“不行,小的不七!”
“哈哈!”
引來眾人的一陣歡笑。
自從被蘇浩復活,蘇小琴個子變高了,也似乎是長大了不少,都開始換牙了。但那根舌頭沒變,說話依然是浪里浪蕩的。
“來,整一口!”
老爺子蘇大壯端起了酒碗,在眾人面前一晃,“滋溜”,首先喝了一口,呼一口氣,享受著散簍子那火辣辣的剌嗓子勁兒,把手中酒碗重重放下。
又是夾了一塊鹿心片,塞進了嘴里。
“香!”
點頭說著。
“哎,你們倆咋不端碗?”
蘇浩望著梁倉和栓柱,“咋的,我爺爺敬酒,你們都不給面子?”又是一指老爺子,“按輩分,那可是咱‘蘇浩門’的老祖!”
“不是。”
二人趕快解釋,“這么大一碗,真喝不了!”滿臉的誠懇。
“在山里,我喝口酒,你倆搶得挺歡實的嘛!”
“不給你倆喝,那份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咋現在慫了?”
蘇浩手端酒碗,“端起來,喝!”一聲大喝。
“成,喝!”
栓柱一咬牙,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抿了一小口,就要放下。
“口大點兒!”
蘇浩訓斥著,“反了你們了,師父的話都不聽了?老祖敬你們都敢糊弄了?”
“挖參的時候沒見你幫我倆挖一下,扛槍的時候沒見你幫我倆扛一下,拉爬犁的時候沒見你幫我倆拉一下……
這會兒盯上我倆了?”
栓柱嘟噥著,重新抬起了酒碗,大大地喝了一口。
“咳咳!”
被嗆得一陣咳嗽。
“該你了!”
蘇浩那嚴厲的目光又是望向了梁倉,“咋的,還讓我喂你喝咋的?”
“我喝!”
梁倉老實,人也實在,端起酒碗就是一大口。
“咳咳!”
也被嗆得,跟著咳嗽起來。
“小浩,人家倆孩子不會喝酒,你咋還強迫人家呢?”
對面,一大爺蘇景福瞥了蘇浩一眼,“當個師父,看把你牛的。還‘蘇浩門’,還老祖?欺負人呢?”
“切邊拉子去!”
蘇老爺子沖著一大爺一瞪眼,“人家師徒間的事,關你嘎哈事?”
“嘿嘿!”
蘇浩看著一大爺被罵得臉紅脖子粗,一邊偷笑著。
“讓你小子笑我!”
一大爺掄起筷子,就要朝蘇浩的腦袋上打。
“嘎哈?”
老爺子一聲怒喝,“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欺負我孫子?”
一雙筷子也打向一大爺的頭。
老爺子得出手啊。
不出手,不把梁倉和栓柱灌得五迷三道的,下面的“戲”就沒法演了。
“呵呵。”
老爺子身邊,王必吟一笑,抬手抓住了老爺子的筷子,“行了老蘇,這事兒是你孫子不對。
人家喝不了酒嘛!
牛不吃草還強按頭啊!”
“你也邊拉子去!”
老爺子又是沖著王必吟一聲怒斥,“這是我家,他倆是我孫子的徒弟,那就是我的重孫子!
我端碗,他們敢不跟著端,不訓他們還不翻了天了?”
“法西斯!”
王必吟罵了一句,用自己的筷子給梁倉、栓柱一人夾了一根大骨頭,“先吃一口,咱能喝就喝,不能喝咱就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