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的下屬發現自家主子近來除了特別忙外,還愛上了在墻根溜達,沒事刨兩下。
莫先生都看得打怵。
莫不是被傅翊下了降頭了?
其他下屬倒有別的猜測,禁不住問莫先生:“莫非陛下還留有別的遺詔,正是藏在府中?”
否則誰會對刨土有那樣大熱情?
莫先生嘴角抽抽:“用腦子想想,這可能嗎?”
但近來御京中盯著傅翊和梁王的人實在多,挖土的消息不知怎的不脛而走,還真傳出了皇帝另有遺詔,埋在御京中的流,百姓都為之津津樂道。
又一日。
傅翊與梁王密談。
“這些人是不是有病?竟敢偷摸著來挖本王的墻根!”
梁王怕“小禾”真留有信給他,萬一被旁人挖去。于是他提防得緊。他越是提防,別人越覺得底下定藏著什么大秘密。
傅翊開口:“既然至今未尋著,那想來就是沒有留信給殿下了。”
梁王當即反問:“那你找著下一封了嗎?”
“……沒有。”
梁王爽了。
“前頭信的內容,梁王要聽一聽嗎?”
“不想聽!”梁王一口阻絕。
風吹動室內鋪陳在桌案上的宣紙,嘩啦。
梁王最后還是沒忍住:“說說。”
他對女兒的了解到底還是太少了。小姑娘太過冷靜。他難以得見她或柔軟或活潑的一面。
她在傅翊的面前,又是什么模樣?
“我先前為讓她在懸空寺安心住下,給了她一顆舍利……”
“本王知道。”梁王打斷。
原來她也不吝于向旁人提起他的種種。傅翊頓了下才又繼續道:“她從懸空寺來了信給我,問我舍利還還是不還。”
梁王一下就舒服了:“原來只與你說了此事。”
傅翊道:“后來發現的那封用炭筆寫的,寫得匆匆,也只寥寥兩句話。她說,她去過一趟康王府……”
“嗯?”梁王支起耳朵。
“她見康王妃與其他人起了爭執,倒為我下獄的事,砸了些碗,哭了一場。”
梁王啞住,再看傅翊的目光都多了一絲可憐。他而今有了女兒,自然再不同過去光棍般的視角,也有了兩分父母心了。
這下獄一事雖被傅翊躲過,但康王府的背棄仍如一根刺扎在那里。被親人背叛的滋味……梁王想想都覺得難受。
“大抵是希望我知曉,我那生母還是會為我掉兩滴淚的。”傅翊笑笑,笑了又笑,“讀了第一封信,再讀這第二封信,又豈能不覺驚喜?”
梁王一邊點頭一邊酸。
“她是不是很厲害?連我的心也能算準?”傅翊問。
梁王一怔,正色道:“是。”
傅翊道:“她愈加厲害,殿下又豈能拖了后腿?”
梁王當即道:“本王豈會拖她后腿?”
“好,眼下還有一事須梁王親自去辦。”
梁王:“……”
怎么就拐到這里來了?
他神色復雜地又看了一眼傅翊。
傅翊此人雖心眼多,又混賬,與世人大不同。但也正因與世人不同,敢于行世人不敢行之事。他倒不覺女子厲害是不足。反倒真切地為小禾謀劃起來。
“你仔細說說。”梁王湊近。
二人難得這樣平和地坐在一塊兒一邊夸程念影,一邊又謀劃好了下一步棋。
又幾日。
連程念影在河清都聽聞了因新君遲遲未登基,周邊小國果然躁動起來,隱隱有進犯跡象。
程念影正猶豫著要不要寫第三封信去探探口風的時候,裴府來了客人。
大老爺讓下人將程念影請了過去。
“小禾姑娘!”殷平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
程念影轉眸看去,殷恒、殷平、阿莫立在廳中。阿莫少了在蔚陽時的呆木,眼神鮮活許多,聽殷平一喊,也跟著沖程念影笑了下。
多日不見,殷恒亦穩重許多,程念影來時,他正與大老爺說著話,二人竟也能聊到一處去。
“公干路過,備了些薄禮帶來。”殷恒揮揮手,讓人抬上來。
這時阿莫卻也伸出了手,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程念影,并不說話。
只像是說,那是他單獨給的禮。
程念影也不說話,只接過來就是。
二人身上都帶著點同類相近的味道。
“殷公子來了?”裴伽的聲音遠遠響起。
畢竟殷恒與程念影他們才是同齡人,見裴伽倆兄弟也過來作陪了,大老爺便起身離開。
裴伽對殷恒這人印象還是極佳的,畢竟上回一路跟著將他們護送到了懸空寺。
程念影還未說話,他便先問了:“殷公子要留幾日?”
殷恒面露憾色:“只留得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