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進行信息同步。”她抬起眼,銀灰色的瞳孔直視著我,“關于‘事件734’——即你所經歷的‘源點蘇醒’及后續連鎖反應,‘碑’組織已初步完成評估。”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選擇措辭。
“‘源點’,初步判定為高維存在‘歸墟’于本宇宙的微弱投影。其存在本身,會對局部現實造成持續性‘空洞’污染,并具備通過特定媒介(如‘種子’碎片、強烈負面情緒、認知同步)進行信息增殖和形態衍生的能力。”
“此次‘門’的異常波動,與‘源點’的活躍度提升存在直接關聯。初步推測,‘門’后空間可能已成為‘歸墟’力量滲透本宇宙的一個潛在通道。”
“你的靈臺‘門扉’,因其特殊性質及前期容納的多方‘雜音’,在本次事件中意外成為了一個不穩定的‘共振點’,加劇了‘門’的波動,但也一定程度上干擾了‘源點’的完全降臨。”
她的話語像冰冷的解剖刀,將我所經歷的恐怖一點點剖開,賦予其冰冷的定義。歸墟?高維投影?共振點?這些詞匯遙遠而陌生,卻與我切身經歷的痛苦緊密相連。
“基于以上評估,及你目前的身體狀況,‘碑’組織對你做出如下處置決定。”她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我心臟猛地一緊。終于要來了嗎?記憶清除?還是……更徹底的“處理”?
她看著我,銀灰色的瞳孔里似乎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數據流。
“第一,你將被納入‘碑’組織外圍‘觀察序列’,代號‘殘響’。”
觀察序列?殘響?不是處理?
“第二,你需要定期接受身體監測和‘污染’等級評估。未經允許,不得離開指定區域。”
軟禁?
“第三,在必要情況下,你需要配合‘碑’組織進行相關‘測試’和信息提供。”
小白鼠。
“作為交換,‘碑’組織將為你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并維持你目前的‘穩定’狀態。”
她說完,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反應。
我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嘶啞的氣音:“……為什么?”
為什么不直接清除我這個“污染變量”和“不穩定因素”?為什么要留著我?
黑衣女人似乎預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你的存在,是目前唯一與‘源點’、‘門’波動以及柳仙等異常存在產生過深度交互并‘存活’的個體。你的靈臺‘門扉’雖被封閉,但其‘共振’特性已被記錄。你具有……獨特的‘研究價值’。”她的回答冰冷而直接,“此外,你的‘變量’特性,在某些特定情境下,或可成為有用的‘工具’。”
工具。研究價值。
果然如此。
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絲荒誕的無力感涌上心頭。掙扎了這么久,痛苦了這么久,最終也不過是從一個危險的“變量”,變成了一個被圈養的、有“價值”的“工具”。
我閉上眼,不再看她。
沉默在冷白色的房間里蔓延。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她轉身的聲音,以及滑門再次開啟又關閉的輕微響動。
她走了。
房間里又只剩下我和那盞嗡嗡作響的日光燈。
我躺在冰冷的金屬床上,看著天花板,腦海里一片空白。
未來像一條被濃霧籠罩的死路,看不到方向,只有無盡的監控、測試和未知的“利用”。
左臂被凝膠包裹的地方,傳來一種冰冷的、異物的觸感。
靈臺內那片被封死的死寂,像一座沉重的墳墓。
我緩緩抬起還能動的右手,看著掌心那些細小的、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所以……
這就是……
“存活”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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