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前碎發濕潤,縷縷貼在臉上,剛剛眼淚不要錢似得掉,眼尾鼻尖都漾著紅。
酒意在腦海中翻涌,太陽穴處的刺痛感宛若針扎。
溫今也彎身去找紙巾,沉穩的腳步聲自身后響起,再抬眼時,鏡子里赫然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
溫今也一瞬愕然,倉皇轉身。
可出口卻被傅硯璟修長的身影全然擋住。
黑色的襯衫被他隨意穿在身上,領帶不知何時解了,就連上面的兩顆扣子也都是開著的。
眉心緊鎖的模樣,好似煩躁。
他眼底像是蘊著一座怎樣都化不開的冰山,目光深黯而冰涼。
傅硯璟居高臨下的目光凝視過溫今也的淚眼,“為了攀高枝罷了,你這么委屈給誰看?”
他冷嗤,“還不是自找的?”
溫今也平靜地擦干臉上的水珠,“傅先生是特地來看我笑話嗎?”
這句不辯駁不爭吵的話卻不知怎得惹怒了他。
傅硯璟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扣住了溫今也的腰。
他灼熱的氣息在鼻翼間縈繞。
“你放開我傅硯璟!”
溫今也喝了太多酒,身上軟怠,推在他胸膛的力道跟貓抓似的,更像調情。
傅硯璟一把將她擁起,洗手臺面的冰涼感自臀部層層傳來,引得溫今也身子有些發顫。
她手被傅硯璟反扣住,另一只手游離在她腰間,“當初怎么就沒摸出你骨頭那么軟呢?”
“一天一個目標,溫今也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竟然還把注意打到他身邊人身上。
擺出一副人畜無害與世無爭的隱忍委屈模樣,做得全是囂張事。
大概是酒精的緣故,總會被吞噬掉一些理性,意氣用事。
溫今也低頭,咬在了他的鎖骨處,連同不爭氣的眼淚一起砸落。
她比誰都想更有骨氣地站在傅硯璟面前。
可是高高在上的人,不知人間會有怎樣的疾苦纏身,更不相信會有人什么都不圖,費盡心機愛他一場,僅僅是為了愛。
這一口,沒收任何力道,也沒顧及任何下場,牙尖嵌入皮肉,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溫今也舌尖發苦,心里也苦。
她氣狠了,連帶著眼神都有股決絕的破碎,“傅硯璟,你憑什么看不起我。”
憑什么,這么對她。
洶涌的情緒操控著溫今也,她只想痛痛快快地發作一場,“我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壞事了嗎?也值得您如此屈尊降貴特地來這里一遭,就為了出相譏。”
她下巴被傅硯璟挑起,溫熱略帶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最終停留在她唇邊。
拂走了那抹血痕。
傅硯璟眼底滑過一絲似迷茫的松動。
見鬼了,他才會跟過來。
她明明一直是這樣的人。
先是自己,又是什么旁安、宋氏集團的小公子、又打到了周集琛身上。
本性難移,他又何必心生波瀾。
傅硯璟松開了溫今也,眼神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淡漠。
他沒說話,任由溫今也顫栗著身體從洗手臺上下來,消失在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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