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
煙火盛宴也漸漸平息。
身旁傅硯璟冷腔冷調的聲音響起,“就這么戀戀不舍?”
溫今也指尖扣了扣掌心,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嘲弄又是為何。
她語氣平淡的反問,“喜歡,不可以嗎?”
她喜歡煙花。
在港城三年,他們度過了很多個共同賞煙花的時刻,甚至他也曾一擲千金為溫今也點亮半城煙火。
但他依舊不知道溫今也喜歡。
每次看到煙花,溫今也都會想到每年除夕夜。
她幫趙琴干完所有的活,趙琴便應付的給她盛一碗餃子把她趕回狹小的房間,不讓她耽誤他們一家三口闔家歡樂。
她聽著客廳里傳來的歡聲笑語,守著那一方小窗戶,沒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的一年又過去了。
盤子里的水餃食之無味,窗外的煙花卻絢爛轟鳴。
她壓抑的靈魂可以短暫出走,期待新的一年會是個好年。
一年又一年。
*
溫今也沒想到,傅硯璟難得行使自己的權利找到她,竟然只是為了找溫今也做飯搭子。
他餓了。
溫今也古怪看了一眼傅硯璟,覺得挺莫名其妙。
上次去秋水灣她就發現了,傅硯璟家半開放式的廚房空空如也,完全是一個擺設區域。
難不成她還能做給他嗎?
“那你想吃什么?”
男人語氣從容,“隨便。”
這句隨便,看似隨性,實則比什么都難。
溫今也知道,他嘴巴很挑剔。
在港城時,住在溪山公館的保姆阿姨做飯很好吃,溫今也搬進去后,愣是胖了十斤。
傅硯璟其實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吃,偶爾幾次在家,保姆阿姨會為了一日三餐而絞盡腦汁,忙活一天。
但各式各樣擺盤精致味道極佳的菜肴上桌,傅硯璟也只是敷衍的吃上兩口。
是確數,不是約數。
溫今也跟著他出去,也不是沒去過那種天價高檔餐廳,光是服務費就高達幾千港幣。
可味道也沒跟保姆阿姨有差。
當然,傅硯璟吃得也并不多。
溫今也絞盡腦汁的去想江北的高檔餐廳,試探問道:“去銘山筑怎么樣?”
他不滿意,惜字如金丟過來一個字,“膩。”
依舊在吃上難伺候的很。
溫今也想到高中時自己為了多看他一眼,總是在學校里學校外各種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制造偶遇。
成功率最高的地方就是文松路。
那里離著學校近,人間煙火挺足。
看著充滿市井熱鬧氣息的地方,跟他身上的氣質那么格格不入,可那里有家小攤,專門做面,是高中傅硯璟最常光顧的。
離著林阿姨的攤子不遠。
說來心酸又搞笑,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那時候絞盡腦汁想要跟他偶遇一次,很難。
可很多時候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第一次在文松路偶遇傅硯璟,是溫今也放了學不敢回家,就經常在林阿姨攤子上幫忙,忙過人流量最大的那會兒,林阿姨就會笑瞇瞇得硬塞給溫今也幾十塊錢。
有時候二十,有時候五十。
怕她不收,還說這是“報酬。”
可是她的錢留在手里,只有被譚冬林搶走的份。
她的書包縫縫補補,實在沒法背了。
溫今也拿著沾染著油漬的五十塊錢,想去給自己換個新書包。
就這樣在人來人往的面攤上看到了傅硯璟跟徐向白。
有風吹過。
吹泛了她心底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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