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今也深深吸氣,調整呼吸。
攥住了那張試卷。
上面傅硯璟的名字寫得龍飛鳳舞,筆鋒凌厲。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走珠筆的痕跡已經變得淺淡。
溫今也不知名落下的眼淚砸落在試卷上面,淺淺暈開了筆跡。
她趕忙擦干。
那股隔著模糊的記憶涌上來的心痛感讓溫今也產生了一絲遲疑。
擅自告訴傅硯璟,她過去喜歡他這件事,是不是太自私。
那三年她都緘默于口,或許里面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苦衷與心酸。
可是——
沒有人比十七歲的溫今也更懂得她對這份心愿的執著。
她們是同一個人,始終都是溫今也。
十七歲的溫今也只想替二十六歲的溫今也勇敢一次。
手機消息彈出安瑜的消息。
寶寶,傅硯璟今晚在淮密頂樓01包廂。
*
傅老爺子病情惡化這件事,傅硯璟是傅家最后一個知道的,傅老爺子被搶救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還在勒令全家人,必須瞞著傅硯璟。
不讓他擔心。
可見對傅硯璟的重視偏寵程度。
秦知儀給傅硯璟打來電話時,傅老爺子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本就孱弱的身子骨,如今更是病來如山倒。
原本經過這么一遭,傅老爺子回港的計劃應該延后的。
但老爺子卻一意孤行。
“這把老骨頭再調養,也不過是風中殘燭。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萬一再差一點就上不了飛機了。”
“做人得落葉歸根,我還得親自看硯璟成家。”
電話里,秦知儀語氣少有的嚴厲,“你爺爺還問你跟盛家的小女兒接觸的怎么樣,他一直掛心著你的將來大事,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大家也只能挑著他愛聽的話說。”
“上次從你話里,我大概也明白你的態度了,你不喜歡翩然沒關系,港城多得是千金名媛,但你沒什么時間多接觸。”
“你爺爺小時候抱過翩然,翩然這姑娘會討人歡心,小時候你爺爺就喜歡她,知道家里有意撮合你跟翩然時,也很高興。就算你不喜歡,也不要在這個時候駁你爺爺的興致。演也要演到你爺爺身體穩定為止。”
包間里所有的音樂聲都停了,只有昏暗的燈光繚繞,掠過男人晦暗不明的眉眼。
一群慣常玩起來葷素不忌的人,也都噤了聲,等著傅硯璟掛斷電話。
他坐在真皮沙發的中間,后仰靠在沙發背上,指骨倦怠地擦了擦眉眼。
腦海中閃過的是溫今也那晚拒絕他時的決絕。
她討厭他,連出院都沒有告訴他。
自尊心和驕傲不允許傅硯璟再重新找上溫今也。
傅硯璟堅信,沒有什么單方面的喜歡是永恒的持久的。
她拒絕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讓他們的生活都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上去。
“行啊。”傅硯璟自嘲一笑,吊兒郎當的語氣要多散漫有多散漫,“原來我身邊站個女人還有穩定我爺爺病情的功效呢。”
“說不定他老爺子一高興,身體完好無恙,我還立了大功。”
傅硯璟撥動火機,跳躍的火苗映照在他沉冷的眼眸,溫度卻不達眼底。
秦知儀松了一口氣,“你爺爺回港那天,盛家也會來。他可能后天的飛機,你交接一下工作,早點回來吧。”
包廂里很安靜。
傅硯璟三兩語都清晰傳入大家的耳朵里。
今晚的局幾乎全是江北市有頭有臉的二代,徐向白的心腹好友,只有兩三個被人帶過來的邊緣人物。
多數人跟傅硯璟多多少少也有點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