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太驕矜了,目無下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感情上栽跟頭。
所以溫今也的存在,被他視作理所當然。
他忽視了好多細節。
又或者放心上了,但那時候他不懂。
一切都后知后覺。
他話說得輕飄飄,可這頹靡沉寂的神態,哪里是沒放在心上?
饒是徐向白反射弧再長,也察覺到異樣了。
他試探著又問了一句,“那你對溫記者,有過感情嗎?”
傅硯璟答非所問,“感情在豪門里,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徐向白扯了扯唇,醍醐灌頂,洞悉一切,“無關緊要嗎?哥你要不要看看你失戀的嘴臉?”
坐在傅硯璟對面的人已經喝了不少,說話帶了些醉酒的混不吝,聞嬉笑道:
“徐大公子你流連花叢,不是最懂這種感覺嗎?”
“那種女人玩玩就玩玩了,什么記者明星模特啊,不過是讓自己玩的更爽的噱頭罷了。”
“傅先生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傅硯璟徒手掐滅了煙,他端起一杯酒,猛灌了下去。
被酒灼過的嗓子更啞了,看似接話,可漸漸下沉的尾音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是啊,我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包間門被開了一條縫,攥著門把的那只手收得越來越緊。
溫今也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可身上卻止不住的顫栗。
原來,她以為是禮物的那三年,傅硯璟真的一點都沒有愛過她。
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看在眼里。
包廂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利刃,刀刀扎進溫今也的胸口。
她那么想奔赴他,到頭來不是得償所愿,而是他偶然的消遣。
溫今也感覺自己呼吸都被攥住了一般,她努力汲取氧氣,可針扎一般的痛卻如同一張密網將溫今也緊緊籠住。
那種熟悉的痛苦感讓溫今也渾身冷汗,幾乎站不住腳。
她只能撐著冰冷的墻壁。
原來這就是自己遲遲不肯告訴傅硯璟她暗戀的原因嗎?
她的喜歡,不過是為他們的恥笑再加一筆。
溫今也頭痛欲裂,腦海中有什么畫面飛快閃過,她極力想讓那些迷糊的記憶變清晰。
可痛苦卻比記憶先一步涌來。
溫今也后退了幾步,剛堪堪穩住顫抖的身子,身后傳來推車滾輪的聲音。
冰冷的車身撞到溫今也后背,脹痛感似乎跟心臟共頻。
“抱歉女士,抱歉。”
年輕的侍應生略顯慌亂。“我是新來的,推車還不太熟練。”
溫今也搖了搖頭,“是我沒長眼。”
一句話,含義重重。
酒水灑在溫今也身上,黏濕又狼狽。
那張她想拿給傅硯璟的試卷也飄落在地上,任由灑落在外的酒水洇濕,字跡模糊。
沒有再撿的必要了。
就如同現在,她本就不該強求一些緣分。
侍應生將口袋里的手帕遞到溫今也垂著頭的眼前,“女士您先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