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塵土在光影的輪廓中流轉。
耳邊簌簌的聲音分不清是風聲還是枝葉搖曳。
傅硯璟的聲音就那么清晰的傳入溫今也耳畔。
那一刻溫今也沒有任何思考,只有一股直白的,想要沖進他懷里的沖動。
也許這是不對的。
他們之間隔著身份的鴻溝,差之千里的性格,還有那些傷害的隔閡。
破鏡沒辦法重圓。
她尊重傅硯璟矜貴的性格,卻也無法跟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廝守。
他們本就應該是兩條平行線。
只不過因為她沖動的勇敢,意外交叉了三年。
什么都不應該的。
可偏偏——
傅硯璟朝她走了過來。
那一瞬間,所有理智的聲音忽然不見了。
溫今也忽然朝傅硯璟的方向跑去。
車燈的光暈在隨著眼淚的騰升在眼底不斷放大,傅硯璟身影近在咫尺。
他彎腰,穩穩接住溫今也毫無章法跑來的身影。
溫今也的臉伏在傅硯璟胸前,手環住傅硯璟精瘦的腰。
他就這么折頸,下巴抵在溫今也瘦弱的肩頭,她完全不需要踮腳。
輕微的啜泣聲在夜色中蔓延。
她忍不住顫抖的身體如同一只恰好停落在他肩上的蝴蝶。
傅硯璟不敢用力,也不敢出聲。
沉默的,接受她所有的情緒。
她哽咽的聲音如同一個茫然的小朋友,一遍遍模糊重復:
“怎么辦呀,我要怎么辦呢?”
要怎么辦才能坦然的接受,又一個在乎的人離開呢。
不是離開她,而是離開這個世界。
她什么都做不了。
傅硯璟的手細撫著溫今也顫動的后背。
她短短二十六年的生命里,有過太多生離死別。
這時候,太多安慰的話都是徒勞。
傅硯璟只好去吻她松軟的發頂,“我在。溫今也,我會活的久一點,一直在。”
他能出現在這里,得益于溫今也打電話給孟清河時,周集琛恰好聽到。
溫今也如同發泄一般,縮在傅硯璟懷里哭了好久。
直到風聲止了。
溫今也的哭聲也漸漸停歇。
傅硯璟這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哄著,“先回車里,外面冷。”
溫今也這才大夢初醒。
可是方才哭得太厲害了,她這會兒神經都是麻木的,忍不住的抽噎。
她驀然從傅硯璟懷里退出,低著頭。
車燈之下,掩不住通紅的鼻尖和眼圈。
“抱歉……我——”
她聲音啞啞的,理智找回了些許。
可手腕卻被男人不由分說握住。
懷里失去的溫度,傅硯璟得在掌心之中找回。
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剛在我風衣外套上擦完眼淚就要裝不熟?過河拆橋也沒你這么快。”
他將溫今也帶進車里。
暖風吹著,人一坐進去就被暖洋洋的溫度包裹。
溫今也極力調整著情緒,濕漉漉的雙眼中存著幾分疑惑,這會兒終于能向當事人尋求解答:
“我不是換手機了嗎?你怎么還出現在這兒?”
傅硯璟都被氣笑。
合著先前幾次他提心吊膽的英雄救美,恰到好處的出現,都被她當作變態跟蹤狂處理了?
他是分分鐘不離得盯著她定位嗎?
不過這詢問的語調卻沒有幾分質問防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