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虛文縟節,難道就比軍國大事重要?”
“劉尚書!禮不可廢!此乃維系邦交、彰顯我朝威儀之根本!”
周文淵氣得臉色發白。
各部的侍郎見頂頭上司都發話了,他們豈能不說,于是紛紛出列彈劾。
一時間,奉天殿內如同市集。
清流與溫黨的官員們你一我一語,互相指責、彈劾。
話題從國庫空虛扯到軍費,又從軍費扯到禮儀工程,再扯到對方官員的個人操守問題。
中立派的官員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絕不摻和。
李鈺聽著這些官員的吵鬧,下筆飛快。
將他平時寫文章的速度全都拿了出來。
但面對如此多大臣的唇槍舌戰,還是感覺自己寫得不夠快。
另一邊的王侍學同樣運筆如飛,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感覺紙都要寫出火星子了。
李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多大臣吵架。
個個都是罵人的高手,全程一個臟字沒有,但說出的話能氣死人。
而且還引經據典地罵人,讓李鈺大開眼界。
原本他覺得自己懟人已經很不錯,但和這些官員比起來就有些小巫見大巫。
自己還得練才行。
興平帝坐在龍椅上,一直聽著下方的吵鬧,不發一。
大概是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面。
首輔和次輔也沒有說話。
顯然兩位大佬一般不會輕易下場。
等朝會結束,李鈺發現墨都要寫干了,紙張更是寫了無數。
哪怕是李鈺都感覺有些吃不消。
這可比他一天寫十篇文章難多了。
王侍學將李鈺的文稿拿起檢查,看看有沒有遺漏之處。
結果不僅沒有遺漏,反而字還寫得很好。
不像他為了能快速記錄,都已經成草書了,那字大概也只有他才認識。
而李鈺的字雖然不說像考試的時候那么規整,但也都端端正正。
這讓王侍學有些佩服,不愧是狀元郎。
那些大臣說話的速度猶如連珠炮一樣。
如果寫得慢,就很有可能記了上句,忘了下句。
王侍學帶過不少實習掌記。
很多人第一次當值,都會有所遺漏,然后慢慢提高寫字速度。
到了后面都是草書。
還是第一次遇到像李鈺這樣的。
不僅字寫得能認識,還一句都沒有漏掉,實屬難得。
大景朝第一個三元公確實不一樣。
“不錯。”
王侍學夸獎了一句,李鈺則是謙虛了一下。
兩人收拾好文章,便前往文華殿。
由于朝會沒有討論出結果,便要去文華殿繼續討論。
不過不再是百官,只有閣老和六部尚書。
氣氛雖比奉天殿少了些喧嘩,但凝重與對峙之感卻更甚。
又爭論了片刻,同樣是互相彈劾。
興平帝實在是聽不下了,將話題強行拉回最緊迫的北疆戰事上:
“爭論無益,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確保邊關糧餉軍械供應,穩住戰線。
張愛卿,你是戶部尚書,國庫再空,你也得給朕擠出錢來!”
張承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
“陛下!臣……臣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就是將太倉存銀全數撥付北疆,亦是杯水車薪。
若要短期內籌措大筆軍費,除非……除非加征賦稅,或是向民間借貸。
然則加稅恐激起民變,借貸則利息沉重,后續更難以為繼啊!”
他這話半是實情,半也是將難題拋回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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