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府邸門前,那片原本充斥著哄笑與刻薄議論的廣場,此刻安靜得只剩下風聲,以及那股在空氣中逐漸彌漫開來的、令人尷尬的騷臭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鐵屑,死死地釘在那個癱軟在地、身下一片濕濡的護衛隊長身上。
他臉上的橫肉在劇烈地抽搐,眼神渙散,嘴巴半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徒勞地翕動著。
那些剛剛還滿臉幸災樂禍的蕭家子弟,此刻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荒誕感。
發生了什么?
什么都沒發生。
那個被他們譏諷為“廢龍”的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
一個身經百戰的護衛隊長,就這么尿了?
這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紀聽竹抱在胸前的手臂緩緩放下,她那雙漂亮的碧色眼眸里,原本醞釀的殺氣被一種混雜著震驚和“臥槽”的復雜情緒所取代。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沈觀南。
“看見沒,這就是頂級pua,啊不,頂級殺氣的威力。”
沈觀南緊張地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雙眼卻死死盯著蕭臨淵的背影,低聲喃喃:“數據模型無法解析,這種精神層面的壓制,超越了常規的威壓技能范疇,更接近于一種因果律層面的震懾。”
就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蕭臨淵動了。
他緩緩地,將那雙燃燒著淡金色火焰的龍瞳,從癱倒的護衛隊長身上移開,如同檢閱自己的領地一般,平靜地掃過其余那幾十名手持長戟、早已面無人色的護衛。
他的目光沒有焦點,不帶任何情緒,卻讓每一個被他視線掃過的護衛,都感覺自己的靈魂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這一次,和剛才那純粹凝練的殺氣不同。
一股無形無質,卻比山岳更沉重,比深海更浩瀚的氣息,從蕭臨淵的體內,緩緩地,不可抗拒地彌漫開來。
那不是狂風,不是巨浪,而是一種更本質、更源頭的存在。
是真龍,睥睨著一群血脈駁雜的亞種。
狂血龍裔的龍威,在沉寂了三年之后,再一次降臨在這片曾經將他拋棄的土地上!
“咯…咯咯…”
一名護衛的牙齒在瘋狂地打顫,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他想站直身體,想握緊手中的長戟,來維持自己作為蕭家護衛的最后一絲尊嚴。
可是,他做不到。
他體內的血液,那些讓他引以為傲的、稀薄的龍裔之血,在這一刻像是遇到了天敵的奴仆,瘋狂地尖叫、哀鳴、顫抖、臣服。
他的膝蓋不受控制地發軟,骨頭里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
“撲通!”
第一個護衛跪了下去,手中的長戟“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這個聲音像是一個信號。
“撲通!撲通!撲通!”
一片整齊得如同經過演練的跪地聲,在蕭家大門前轟然響起。
幾十名訓練有素、平日里眼高于頂的蕭家護衛,像是被收割的麥子一般,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他們的身體抖如篩糠,額頭死死地貼著冰冷的地面,連抬起一絲一毫的勇氣都沒有。
無與倫比的震撼!
那些圍觀的蕭家子弟,一個個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龍蛋,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瞪出來。
他們引以為傲的蕭家精銳護衛,竟然集體下跪!
不是因為強大的力量,不是因為華麗的技能,僅僅是因為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
廢龍?
哪個家族的廢龍,能讓同族的戰士,僅憑血脈威壓就跪地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