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珂和李朝三居高臨下,俯視著城墻外的形勢。
百丈開外處,遠遠地停著一輛馬車,周邊另有一隊兵馬守護。
那馬車不同于大周,木頭搭建的架子,除了一面有車壁外,其他三面皆用紗幔遮擋。
偶有風吹過,紗幔輕舞,如云似霧。
而透過紗幔飄起時露出的縫隙,隱隱可見里面坐著個白衣男子。
只是距離太過遙遠,很難看清那人的模樣。
但想來應是敵軍的領將。
目光回移,江箐珂看向城墻下幾丈遠處。
敵軍列隊布陣,盾牌整齊地一字排開。
一個個敵軍跟稻草人似的,躲在拍拍盾牌之后,搭箭拉弓,蓄力待命。
李朝三打量了幾眼后,道:“目測也就三萬人。”
適時,其他三個城門紛紛來報。
除此南門外,各有一萬敵軍繞道行至東、北、西三個城門。
江箐珂和李朝三面面相覷,兩人都不由叫奇。
鮮少有人在兵力不占優勢的情況下,采用四面合圍的強攻方式。
管他們怎么攻,兵來將擋,水來土埋便是。
稻草人來了……
江箐珂揮手用力扇著風,蹙著眉頭,同城墻上的弓弩手揚聲下令。
“箭羽點火!”
“待命火攻!”
弓弩手們領命,迅速搬來備好的油。
麻布浸油,動作快而熟練地纏繞在箭矢之后。
人多力量大,頃刻間數不清纏了油布的羽箭便已備好。
而此時,城墻下,敵軍又推來了幾輛投石機,一旁的幾輛推車上則堆放著白花花的東西。
有些距離,也看不清到底是石頭,還是些別的什么。
趕在對方準備就緒前,江箐珂將傘遞給身后的喜晴。
她端起彎弓,三支燃著火的羽箭搭弦,瞄準遠處馬車上那道白色身影。
熱風拂過,紗幔微動,掀起狹縫。
拉弦的手瞬間松開,羽箭拉著三道火光,刺破長空,帶著她張狂的挑釁和氣焰,齊齊朝那輛馬車射去。
羽箭穿縫兒而過,白色的紗幔瞬間被火點燃。
火焰如貪吃的火蛇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很快便燒掉了馬車的遮擋,露出了馬車上的那個人。
只見那位白衣男子側身偏躲,三支羽箭便射在了他身后的車壁上。
他緩緩起身,拔掉那三支羽箭,反手搭弓,瞄準江箐珂所在的方向,又將那羽箭射了回來。
可惜地勢高低的差距,加上距離過遠,羽箭只是射在了城墻下的空地里。
江箐珂站在傘下瞧著那人,而那人也長身直立在馬車上,遙遙與她對望。
沒了紗幔的遮擋,可清晰窺見那白衣男子的打扮。
通身的白色斗篷輕薄飄逸,寬大的帽子垂搭在頭上,矯情地遮住了他大半張的臉,也不知是有多怕曬。
只聽清脆的哨聲從那處傳來,敵軍的戰鼓隨即擂響。
城墻上下,霎那間,萬箭齊發,密密麻麻一片。
炎熱的盛夏,城墻上下皆是火光一片,烘得天氣又燥熱了許多。
而敵軍射箭只是掩護,真正要用的攻擊武器則是那投石機。
可投石機投擲的不是石頭,而是白色的布袋。
一個個白色的布袋穿梭在箭羽之中,撞到城墻,再摔向地面,揚灑出一大片白色的粉末來。
不扔石頭扔面粉?
江箐珂和李朝三看傻了眼。
轉頭問益州節度使那白色粉末為何物,益州節度使亦是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