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輕聲應了一聲。
盛家停靈的習俗,是族里一直流傳的,所以上香的流程也有講究,給靈堂高桌上的黑白像前方的香爐里插三炷香,再去小佛堂里那讓死人往生的佛像上香,最后再去盛臨遷生前的房間,給他燒一件自己的物品,當做給他轉世投胎之前的慰藉。
她照著順序,有條不紊地上了香,走去盛臨遷的房間。
到處都是昏暗的,可以見到的光,都是白蠟燭的光,地上散落的白色痕跡,是紙錢的殘骸。
唐挽推開了半掩著的房門。
盛臨遷的房間里也掛滿了白色物品,桌子上放置著他的遺像,還有一幅毛筆寫的繁體字盛家先祖保佑……兩排從右到左的字跡被框在黑色的相框里,掛在墻壁上。
還有一個頎長的身影,就站在這幅字的前面,看著這兩排繁體字。
男人一半臉在白燭的光下,一半臉被黑暗裹襲,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也或者說他什么表情都沒有。
發現她進來,那在光下能稍微看得清輪廓的一只眼眸轉動了一下,看向了她。
仿佛有一只潛伏著的野獸,將侵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空氣變得凝滯起來,她被緊盯著一舉一動,稍有不慎,或者稍有懈怠,恐怕就會被吞吃入腹。
自從唐挽和盛臨遷訂婚之后,這個男人就越來越不想偽裝了。
撲通、撲通,空氣里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垂著眸子,在盛滿灰燼的火盆前,拿過打火機,用力一按,咔嚓一聲,火光冒了出來,照亮了半面墻。
“不要給他燒東西。”身后伸來一只蒼白的大掌,罩在了火焰上,將整個打火機,包括她的手一同握在手心里。
唐挽壓著安全按鍵的拇指并沒有第一時間松開,較勁般等著他松手。
“有點疼。”意料之中的,這個瘋子即便被火焰炙烤著手心也沒有先松手的打算,反而是俯身在她耳邊,半是哀求,半是低笑地道,“再疼一點的話,挽挽會心疼我嗎?”
繾綣的尾音剛落,他竟然稍微透了點指縫,方便保持空氣流通,好讓火焰燒得更旺。
她盯著他蒼白的手,瞳孔逐漸收縮,倒映著那點金黃色的火焰。
她咬住了下唇,不想先敗下陣來。
大學的時候,他還沒這么瘋的……
她后背就是他散發著溫熱溫度的胸膛,兩顆心臟只隔著布料貼在一起,親密得宛如耳鬢廝磨的情人。
如果忽略空氣里隱隱約約傳來的肉香味的話。
“放手,如果不想被烤熟的話。”唐挽張了張唇,語氣微冷。
“我想被烤熟。”他認真回答,聲音很慢,帶著笑意。
他空閑的另一只手肆無忌憚地攬上她的腰,把她壓向自己,感受她的心跳。
“心跳好快,是在心疼我嗎?”他輕聲喟嘆著,呼吸灑在她敏感的耳畔,充滿柔情的聲音透著一絲詭異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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