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家,幸會幸會。”
一個高大魁梧,面相兇狠的壯年男子,從酒肆之外走了進來,朝著李逸漫不經心地打了聲招呼。
在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個看起來就不像正經人的青年男子。
并且這幾個青年男子的身上,都散發出一股兇悍之意。
李逸一看這些人的樣子,就大概能猜到,這群人多半是長安城的地痞流氓。
“來者不善啊!”
心思一轉,李逸便猜到,這些人多半又是萬和商會喊來找麻煩的。
“這位客官,幸會幸會。”
李逸平靜地回了一句,然后假裝一無所知地開口回道:
“客官是要買酒嗎?”
領頭的壯年男子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我今天前來,不為買酒,而是受人所托,上門與李東家談生意的。”
“對了,我叫李虎,李東家既然在東市開酒肆,想必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看著這個語氣之中帶著傲然自得的壯年男子,李逸心中嗤笑一聲。
就區區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地痞流氓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無論是古代社會,還是他穿越前的現代社會,這種混地下的人,看起來囂張,其實依舊是社會底層而已。
就比如這個名為李虎的男子,別看此時自我感覺良好,其實一個萬年縣的捕頭,都能輕松收拾他。
李逸此時雖然也只是一個平頭百姓,但這段時間因為五糧液,除了程知節以外,也結交了一些朝中重臣。
在這些人面前,李逸都沒有什么敬畏之心,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流氓頭子了。
“恕我見識淺薄,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客官的鼎鼎大名。”
李逸淡淡地回道。
聞,李虎的眼中閃過惱怒之色。
雖然李逸說話時沒什么多余的情緒,也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
但李虎卻敏感的感受到,李逸其實并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這讓李虎心中極度不爽。
如果是一位達官貴人看不起他,那他也沒話說。
但一個小小的賣酒商人,哪來的勇氣竟然也敢看不起他?
萬和商會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也向他介紹過李逸的相關情況。
貧寒民間少年,父母早亡,沒有其他親戚。
最近才開始靠做生意賺了錢。
這樣的人,完全引不起李虎的重視,他覺得可以輕松拿捏。
沒想到李逸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李東家眼高于頂,不認識我這樣的粗人也正常。”
李虎陰陽怪氣的諷刺了一句。
跟隨他前來的那幾個男子,也跟著吼道:
“好狂妄的小子,連我們大哥都不認識,你怎么在東市做買賣的?”
“東市是我們虎豹幫的地盤,虎哥是我們幫主,你連我們虎哥都不知道,你的酒肆還開得下去嗎?”
“……”
面對這群人的威脅,酒肆掌柜與伙計的臉上都浮現出了惶恐之色。
他們以前也是在東市干活,才被李逸雇傭過來。
對于虎豹幫的惡名,他們都知道。
酒肆掌柜正想上前開口提醒李逸幾句,卻見李逸暗中擺了擺手,示意酒肆掌柜不要開口。
李逸覺得,他就算想要了解虎豹幫,也不急在這一時。
無視了那幾個瞎叫喚的男子,李逸平靜無比地開口對李虎說道:
“李幫主不是說受人之托要跟我談生意嗎?不知要談什么生意?李幫主不妨直說。”
他還真點好奇,萬和商會讓李虎這樣的地下幫會之人做什么?
是傳統的威脅手段,還是能來一點有創意的新手段?
但很顯然,李虎沒什么頭腦能想出別的方法,走的還是老路子。
“既然李東家這么說,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
“今日,我是受萬和商會的王掌柜之托,為五糧液的釀酒配方而來。”
“前幾日,李東家拒絕了王掌柜的要求。”
“故而,王掌柜請我出面幫忙說服李東家把五糧液釀酒配方出售給萬和商會。”
“不知道李東家愿不愿意給我一個面子?”
話音落下,李虎雙目緊盯著李逸,等待著李逸的回答。
聽完李虎這番話,李逸心中冷笑一聲。
一個混跡地下社會的地痞流氓頭子,有狗屁的面子。
他要真那么容易妥協,背靠滎陽鄭氏的萬和商會出面的時候,他就會同意出售五糧液釀酒配方了,哪里輪得到李虎這個幫會頭子出面?
“不好意思,這個面子給不了,五糧液的釀酒配方是不傳之秘,絕不會對外出售的!”
李逸沒有半點猶豫地回絕了李虎。
盡管從方才李逸的態度中,李虎便已經猜到李逸不會輕易答應出售五糧液釀酒配方。
但此刻看到李逸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絕了他的要求,李虎心中依然非常惱怒。
“李東家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你要是給本幫主這個面子,你這酒肆日后還能在東市繼續開下去。”
“但你要是不給本幫主面子,只怕你這酒肆日后會麻煩纏身,很難繼續開下去。”
李虎看著李逸,口出威脅之語。
而在他身后跟著的那幾個男子,臉上也發出一陣獰笑,配合李虎一起威脅李逸。
面對這些威脅,李逸沒有露出任何擔憂害怕之色,反而是嗤笑道:
“李幫主,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長安城的權貴要來我這酒肆買五糧液嗎?”
“你想過沒有,如果因為你派人來我這酒肆搗亂,導致貴人們喝不上五糧液,你會有什么下場嗎?”
“長安可是天子腳下,能隨便就踩死你的權貴,多如過江之鯽。”
“不要以為你是幫萬和商會辦事,萬和商會就會保你,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配讓萬和商為你與權貴們作對嗎?”
“到時候,你一定會成為替死鬼。”
說完,李逸對著李虎冷笑一聲。
他的話說得很難聽,但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五糧液現在已經風靡了整個長安城,許多權貴每日必喝五糧液。
因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無數權貴在喝慣了五糧液這種高酒精度的蒸餾酒之后,就再也不能忍受口感寡淡的低度數發酵酒了。
李虎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地下幫派頭目,在權貴們的眼中就是螻蟻,真就不如幾壇子五糧液更值錢。
而整個長安,整個大唐,只有李逸的酒肆才能釀造出五糧液這種蒸餾酒。
因此,李虎敢讓人來酒肆搗亂,那就是自尋死路。
“這……”
李虎被李逸這一番話直接說懵了。
他預想中的情況不是這樣的啊。
在他事先的構想中,李逸這么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十幾歲黃口小兒,在被他一番威脅之后,不說馬上就妥協,起碼也會惶恐不安,擔心害怕才對。
怎么李逸沒有這樣的表現,反而開口威脅他呢?
這對嗎?這合理嗎?
便在李虎懵逼的時候,李逸又淡淡地開口道:
“有件事,只怕萬和商會的人沒有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