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順著心口那股悸動,沉聲道:“只是,這些陰兵被制服,并從地下爬出,絕非偶然。”
“一定是有人在這里動了手腳,破開了當年布下的咒印!”
吳胖子似懂非懂地重重點頭,聲音發顫地問:“那……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我沒有立刻回答。
視線越過無盡的黑暗,投向影視城外那條孤零零的柏油路。
沒有一輛車,沒有一絲光。
這里,是一座被現代文明遺忘的孤島。
我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跳到了凌晨兩點。
還有一個小時,陰兵就會循著某種規律退去。
我指了指訓練場深處,那片連光線都仿佛被吞噬的黑暗,對吳胖子說:“等。”
“等到三點,等它們消失,我們再進去一探究竟。”
話音剛落,訓練場的方向,猛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嘶吼!
“吼——!吼——!吼——!”
那聲音充滿了鐵與血的煞氣,仿佛成千上萬的士兵在為即將到來的沖鋒壯膽。
我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我清楚,此刻踏入其中,就是自尋死路。
“盛先生,”吳胖子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喘著氣,“為什么我們一退到這里,那股要命的壓力就消失了?難道那東西的力量有范圍限制?”
我抬起頭,目光落在了身后宮殿門口那兩根盤龍石柱上。
龍身盤踞,鱗甲森然,龍首向天,無聲咆哮。
“因為這個。”我指著龍柱,解釋道,“龍,乃陽氣之首,萬邪不侵。周楊這影視城不懂風水,卻偏偏在這里立了兩根鎮殿龍柱,無意中造出了一片‘避難所’。”
“原來是這樣……”吳胖子恍然大悟,但臉上的恐懼沒有絲毫減少。
他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我:“那……盛先生,這單生意,您還打算接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我沉默了。
一時間,我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潭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它牽扯到了“鬼匠”——一個游離于玄門之外,更加詭異、更加不講規矩的傳承。
我曾在盛家的孤本中看過關于鬼匠的記載。
他們是匠人,也是離鬼神最近的人。
玄門世家,講究傳承有序,氣運流轉,即便行逆天改命之事,也懂得如何規避天道反噬。
但鬼匠不同。
他們生來大多五弊三缺,以身飼鬼,以命通神,行走在天道法則的刀鋒邊緣。
他們做事,全憑一心,不敬天地,不懼鬼神。
也正因如此,玄門中人最不愿招惹的就是鬼匠。
一旦被鬼匠盯上,他們報復的手段堪稱無所不用其極,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死不休。
當初那位茅山道長田應伯,恐怕就是看出了這其中的門道,才果斷抽身離去。
他不是解不了,而是不敢解,不愿惹上這天大的麻煩。
一個古代鬼匠,在此地設下“九陰鎖魂咒”鎮壓邪物。
一個現代傳人,卻又將這邪物親手放出。
我幾乎可以斷定,破開此地封印的,必然是另一位鬼匠。
只有鬼匠,才懂鬼匠的手段。
只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