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樹影沉沉。
沈硯腳步從容,看似隨意地走著,將劉狗剩吊在身后幾十步外。
路過一處向陽坡時,他步伐節奏悄然改變。
借助坡地的視覺死角,上坡之后,他順勢往旁邊的灌木叢一鉆,瞬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等劉狗剩躡手躡腳地上了坡地,頓時傻眼了。
眼前一片枯樹林,哪兒還有半個人影?
“怎......怎么沒了?這潑皮,難不成是屬兔子的?”
劉狗剩扶著膝蓋,一臉茫然地看著前方婆娑的樹影,這下怎么辦?
就在他犯難之時,遠處的枯枝上突然飛起好幾只野雀。
這個動靜在山林中,無異于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一輪皎潔的圓月。
“天助我也,這幾只野雀一定是被沈硯驚動的。”
劉狗剩眼底迸發出一抹興奮,連忙加快腳步,向著野雀飛起的方向追去。
然而他卻不知道,沈硯已經饒過灌木叢,向著來時的方向折返了。
至于密林深處那幾只驚飛的野雀,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沈硯惹出來的動靜。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沈硯來到了第一天上山試箭的那棵桑樹之下。
堅硬的樹干上,還插著那支箭桿崩裂的細矛竹箭矢。
李朔就在此處等待,這是上山前約定好的匯合地點。
沈硯給的理由也很簡單,就說昨天他在西邊的密林看到了野兔蹤跡,先過去下幾個套。
沈硯過來時,恰好看到李朔順著樹干爬了下來。
“這是去樹上掏鳥窩了?”沈硯下意識抬頭看去。
“不是,我怕狼繞到背后撲我,就先去樹上躲躲。”李朔尷尬笑道。
沈硯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種防狼的方法好像還真的沒毛病。
“硯哥兒,今天你準備打什么?”李朔連忙換了個話題。
“這說不準,先進山吧,看看能遇到點兒什么。”沈硯指了個方向。
兩人一路往深山走去,頂著林中潮濕的冷空氣,走了半個多時辰。
終于,沈硯來到了一處植被稀疏的地面,俯下身子。
李朔見狀,連忙跟了上來。
就聽沈硯壓低聲音道:“你看地上的蹄印,主趾分開,前窄后寬,幾乎看不到副趾。”
李朔湊上去一看,“硯哥兒,這是麂子?”
沈硯搖頭,“麂子要大一些,這蹄印剛過寸許,兩根主趾較為接近,是香獐。”
沈硯聲音不大,但語氣無比篤定。
無它,來之前他就在沙盤上看到了一只香獐從這里經過。
至于分辨蹄印,只是讓找到香獐的這個行為在李朔看來更加合理罷了。
“香獐?你是說獐子?”李朔語氣中充滿震驚。
林麝,也被稱為香獐。
雄獐臍部能夠產生一種塊狀的分泌物,名為麝香,可以制作名貴香料,更被列為極品藥材。
麝香也被稱作軟黃金,民間有一兩黃金一兩麝的說法。
若是能獵到雄性香獐,其價值要遠遠超過體型更大的麂子。
短暫的震驚之后,李朔的眼底溢出幾分緊張。
“硯哥兒,我聽說這獐子可精得很,鼻子靈敏,動作也快,比麂子難對付多了。”
“二河叔有一次在山上發現了獐子蹤跡,蹲了好幾天,最后連根毛都沒獵到。”
沈硯指著一處樹干,低聲說道:“你看蹄印與樹上的蹭痕,說明獐子就在這片活動。”
“走,先去背風向,往灌木叢密的地方找。”
沈硯根據先前在沙盤上的觀測,往獐子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