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卒的身形已淡去大半,灰撲撲的衣角在黑影中飄搖,眼看便要徹底消散。我猛地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迅速在刀柄上畫了個簡略的傳音符文――那是從葉歡那里學來的應急手段,雖不如正規憑證,卻能在幽冥之物上短暫留下印記。
我當即拿出了自己在三局的證件:“我就是官!”
驛卒即將透明的身形驟然凝滯,灰白色的眼瞳轉向證件,喉間發出含糊的笑聲:“元組長果然……懂得變通。”
驛卒伸出同樣半透明的手:“說吧,要帶什么回去?”
我從身上摸出一張鬼魅娘子的紙人,交到對方手上,沉聲說道:“告訴那個托你之人,”
“東西我們收下,但這玉佩的主人,我要活的。若這引魂香和鎖厄針有半點問題,我元某人必斬他于幽冥路上。”
驛卒接過紙人,身形徹底融入黑暗,我再次說道:“給那個托你之人帶個話兒,就說:你的話原封不動送還――知你所求,懂你所困。”
四周重歸寂靜,只有施棋弩箭上的寒光還在微微閃爍。
侯東忍不住上前一步,聲音發顫:“元組長,這驛卒來得詭異,東西……真的能用嗎?”
葉歡此時已緩過氣來,擦著嘴角的血,目光落在那個木盒上:“方才反噬我的禁制,似乎……與這木盒同源。但反噬之力在驛卒出現后便消失了,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我沉聲道:“我先看看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再說!”
我用刀尖挑開木盒,一股更為清冽的寒氣撲面而來。盒中靜靜躺著一炷半透明的香,香身纏繞著細如發絲的銀紋,旁邊是一枚三寸長的烏黑骨針,針尾雕刻著繁復的符文。
施棋用匕首輕輕撥弄那炷香,皺眉道:“幽冥引魂香……我在天可當里見過,需要以生人陽氣點燃,燃燒時會產生鬼仙煞氣的倒影,追蹤范圍可達百里。但代價是……”
施棋面色凝重地道:“代價是點燃者會被煞氣侵蝕,若在香燃盡前找不到目標,便會成為煞氣的傀儡,永困幽冥。”
侯東倒吸一口涼氣:“這哪是幫忙,分明是陷阱!”
我卻盯著那枚鎖厄針,心中忽然一動:“不,托東西的人很懂我們。他知道我們不敢用香,所以真正的關鍵,是這枚針。”
葉歡眼神一亮:“我想起來了,葉家家傳陣法里提到過,鎖厄針,傳說中不是用來釘住鬼仙氣息的東西,而是用來釘住空間節點的法器。”
我緩緩道:“蘇黎再過仙人橋,必然要經過特定的空間裂隙。這針能釘住裂隙,讓她無法遁形。引魂香不過是幌子,讓我們以為他站在了蘇黎的對立面。”
施棋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如果我們只用針,不用香,就能反客為主?”
“沒那么簡單。”我將木盒重新蓋上,收入懷中,“這人到底站哪邊,得看蘇黎的反應。葉歡,你還能動手嗎?”
葉歡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這點傷才哪到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