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已經是黃昏,暮色四合,天光漸暗,災民們一半兒進了城,一半兒同枳實他倆一半留在城外過夜。
枳實取出包袱里面的衣裳,一件墊在陳三身下,一件蓋在陳三身上,自己在溫熱的余暉里撿了樹枝生了火,那小鼎舀了點水架在火上燒。
旁的吃的沒有了,地上的雜草野菜也只是寥寥,全都搜羅起來也沒有多少,且葉片污穢,還不若單喝熱水。
到少年都沒有這樣的荒涼景象,漫天滿眼都是黃土,原本覆蓋在黃土上面肥沃的黑土,已經叫太陽和雨水不知道帶到那里去了。
“要是再恢復往日光景可能要十幾年。”
枳實旁邊的人說。
走了一天的路,大家歇了一會兒卸下一天的疲憊漸漸的都打開了話匣子。
有的去河邊清理手臉,有的同枳實一般升火做飯,有的便一邊扣地上的黃土吃一邊說閑話。
枳實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樹枝,攏著膝頭嘆氣,看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陳三,拿指甲蓋也扣一點黃土放進嘴里吃。
黃土的味道有些像灰,但是比灰更澀,還比想象中的要更干,放進進口里很難聚集成在舌頭上更小的一撮,反而是與口水混合著遍布了口腔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