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玨兒,跪下!”
崔太傅剛走,宋父便怒氣沖沖地將宋瑾姐弟兩個,叫入書房罰跪。
“瑾兒,你今日真是好大的膽子!”
“那崔太傅是何許人也,你才讀過幾句詩文?就敢在他面前賣弄?如此班門弄斧,為父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
宋父手持戒尺,他素日雖以嚴父自居,實則卻也是極慈愛的,鮮少責罵兒女。如今看他這副疾厲色的架勢,宋瑾登時便被嚇得啜泣起來。
“父親瑾兒知錯了瑾兒是想著,阿玨若能得崔太傅一二指點,讀書上定然也能撥云見日,學有所成一時心急才”
她梨花帶雨地小聲為自己辯解,宋父又是一聲冷哼,轉頭看向宋玨,恨鐵不成鋼道:“你就不知多同你兄長學學!日日只知同那幾個同窗玩鬧!書讀不明白,牌九投壺倒是樣樣精通!”
孟氏見他越說越氣,宋瑾姐弟兩個都被他打了手板,于心不忍,上前勸道:“夫君,原也是我這做母親的管教不嚴,兩個孩子現下已然知錯,夫君莫再責怪他們了。”。
宋父停了手,卻依舊氣惱道:“今日你們姐弟二人自作聰明,若不是璃兒聰慧,對出了下聯,只怕咱們一家上下,此刻已然在崔太傅跟前,失了臉面與體統。為父怎生出你這塊蠢材!”
宋珩看宋玨老老實實地垂下頭,愁眉苦臉地,任由宋父責罵,也慚愧道:“父親息怒,今日之事,也怪珩兒學藝不精,答不出崔大人的考問,還要阿璃解圍,請父親責罰!”
宋瑯與宋璃姐妹兩個亦拉著宋父的衣袖求情,看到冰雪聰明的么女一副乖巧模樣,宋父心中的怒氣這才總算消減了幾分。
他放下戒尺,轉過頭來,柔聲道:“璃兒,今日全靠你在太傅大人面前,不卑不亢,對答如流,這才解了瑾兒闖下的禍事,父親與母親方才商議,要送你一樣禮物,當做獎勵。”
他對孟氏點了點頭。
孟氏笑吟吟地對宋璃招了招手,將一只雕花木匣交到她手上。
宋父語重心長道:“璃兒,你外家世代經商,父親也并非那等輕賤商賈的迂腐之人。你既有心售賣桐煙墨,又同崔太傅立下了約定,為父便允了你開墨坊的主意。這匣中,是墨坊鋪子的房契與地契,你小心安置。”
依著宋父的意思,本想用這些年積攢的俸祿銀子,為宋璃尋覓一處全新的鋪面。
但孟氏擔心,若是如此,對其他兄妹四人,未免有一碗水端不平之嫌,且新盤下的鋪面,伙計不是知根知底用慣了的,宋璃又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涉世不深,恐遭人算計。
思前想后,她執意要從自己陪嫁的鋪面中,挑出一間合適的來給宋璃。
宋父拗不過,只得點頭同意了。
宋璃捧著那木匣,只覺得這一紙薄薄的文書上,沉甸甸地盛滿了父母之愛,暖得她心頭,熱意涌動。
她鄭重其事地對宋家父母行了個大禮:“父親母親放心,阿璃定竭盡所能,必將這墨坊開得風生水起!”
宋父笑道:“做生意哪里是什么說來輕巧的容易事?為父不求你賺回多少銀錢,只求你萬事順順當當便好。”
“至于這墨坊,盈利與否倒在其次,你只當是學習待人接物,為人處世的玲瓏之道,還有,你既然同崔太傅信誓旦旦地開了口,做墨之時,便盡心竭力,莫要負了他的殷切熱望。”
他又再三叮囑,若有什么不懂之處,定要細細同孟氏商議,再拿主意。宋璃乖巧地一一點頭應允。
宋父這才擺了擺手,令兄妹五人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