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陷入夢鄉的棠鯉沒能聽見他最后說了什么。
……
翌日。
棠鯉醒時,身側已空無一人。
她早已習慣。
自她與宗越塵的關系突破最后一步時,他總見縫插針地尋來,一個月起碼有二十夜要宿在棠宅。
大多時候半夜突襲,她時常在睡夢中被驚醒。
等第二天醒時,只有零星幾日能瞧見他。
棠鯉拉響鈴鐺。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行侍女魚貫而入,最后面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頭發花白的老嬤嬤。
她們手中捧著華麗非常的衣裳與首飾。
粗略一看,至少有十幾套。
棠鯉不明所以地瞧向畫竹,后者溫聲回復:“還有三日便是宮宴了,這些是王妃娘娘送來的,用以參宴的服飾,娘子挑一挑,至于尤嬤嬤,是來教娘子面圣規矩的。”
棠鯉懂了。
她的衣裳一向以簡單為主,確實沒有合適的參宴。
屋中燃著火爐,溫度尚可,棠鯉從榻上起身,里三層外三層,一件一件試穿繁復的衣飾。
試到最后,直到棠鯉鼻尖滲出一抹薄汗,才終于結束試衣之行。
而后,尤嬤嬤一板一眼地教綬宮中規矩。
棠鯉認真學習。
幸好她體態輕盈優美,記憶力也不差,很快便記了十之八九。
很快便到宮宴這一日。
梳妝打扮后,棠鯉坐在太安王府的馬車中。
見她坐姿尋常不顯呆板,太安王妃暗暗點頭,又道:“此次小宴,皇后娘娘只宴請了五品以上的命婦,但宮中免不了人多眼雜,你跟在我身旁,莫要亂跑。”
棠鯉吸了口氣,連連點頭。
很快,馬車停在第二道宮門外。
二人下車步行。
棠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過分好大的宮墻,令她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約莫半個時辰后。
終于走到坤寧宮。
寬闊的殿內笑聲不斷,數道聲音揉雜在一處,再傳出時便顯得失了真。
太安王妃邁步進去。
帶著棠鯉,依照品階坐到左邊下首第二個位置。
懷王妃曲禾穎望來一眼:“意善縣主怎得沒來?”
太安王妃笑道:“那丫頭前兩日貪涼玩雪,不小心病倒了,如此還喝著藥,怕帶進宮傳了病氣。”
曲禾穎也跟著笑道:“意善縣主還是小孩子心性,但想來,她這次吃了苦頭,下次應就不敢了。”
風寒可不是什么小病。
一個不好,也要纏綿病榻許久。
太安王妃頷首:“為了讓她長記性,我特意讓醫士在她的藥中加了成倍的黃連。”
聽了這話,曲禾穎沒忍住笑出了聲,又看向默不作聲的棠鯉,眼中劃過一抹驚艷:“小棠娘子如此裝扮,倒是好看。”
棠鯉抿出一抹羞澀的笑:“多謝王妃娘娘夸贊。”
見幾人相談甚歡,對面的齊王妃差點揉爛帕子。
偏在這時,坐在房若下首的侯府夫人又與她搭上了話,對比形單影只的自己,齊王妃心中只覺得心酸。
自從她娘家出事后,無論參加什么宴會,都沒幾人敢往她身邊湊。
銘澤教唆周國公府的姑娘草菅人命一事,于及冠禮當日被周國公當眾揭露,讓齊王府丟了好大臉。
可越是這樣,她越要撐起齊王府的臉面,絕不能被任何人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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