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鯉懷疑自己即便說太陽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這些人也都會毫不猶豫地,配合著說‘是’。
最重要的是,前朝據說也安靜得很。
沒有一個臣子跳出來說要讓宗越塵選秀納妃。
這不對勁。
隱約之間,棠鯉察覺這一切都與宗越塵有關。
可平靜的日子過多了,棠鯉難免有些無聊。
見她情緒低落,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宗越塵心焦的同時,不由得開始反思。
他是不是該將留下幾個刺頭?
別的不說,總能給阿鯉解悶?
思索一番后,宗越塵撫摸棠鯉的長發,出主意道:“要不,辦個宮宴?”
棠鯉躺在宗越塵的腿上,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要,我可不想與一群不熟的人坐在一處閑聊,那些人面上對我恭恭敬敬,可說不準心里都在罵我呢。”
無甚意思。
與其聽一大堆沒營養的奉承話,不如繼續處理她未竟的事業。
棠鯉腦中劃過一道靈光。
誰說當皇后就不能繼續做生意了?
別談什么與民爭利,有些事她不做,其他商人也會做。
她向來公正,至少能把控闃朝商業的大致方向,不至于讓某些奸商欺民得利。
想清楚以后,棠鯉戳了戳宗越塵的胸膛,等他低眸看過來時,眼巴巴地問:“我可以繼續做生意嗎?”
見她眼里有光,不似之前的沉寂,宗越塵緊繃的心弦微松:“隨你高興。”
聞,棠鯉嘴角還沒翹起來,就又聽得宗越塵道:“但不能離宮,你答應過朕,要時時刻刻伴朕左右。”
棠鯉點頭:“我是那種違背承諾的人嗎?不出宮就不出宮,但陛下得幫幫我,免得我被人糊弄。”
宗越塵語氣平靜:“誰敢糊弄你,朕殺他滿門。”
棠鯉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濫殺無辜呀。
誰糊弄她就殺誰唄,殺人滿門,過了,太過了。
又過了一年,棠鯉的事業遍地開花,于海外尋到心心念念的高產量糧種不說,還成功開辟出了一條商業航線。
唯一的遺憾是,她不能親自去走一遭。
這一日夜中,窗外忽然傳來雷鳴之聲,棠鯉于夢中被驚醒,回想夢中畫面,她臉上的血色盡褪,整個人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不是害怕,是心疼。
察覺懷中人在顫抖,宗越塵迅速睜眼,本能地摸了摸棠鯉的額頭,確認她沒起熱,又摸到她臉上的濕潤,立即揚聲吩咐。
“掌燈。”
守夜的宮女入殿,點燃蠟燭。
而后退出殿內,關上殿門。
棠鯉壓下心中的疼意:“陛下,我做了個夢。”
宗越塵‘嗯’了聲,將人平放在自己身上,輕拍棠鯉的背部,慢慢撫平她心中的驚懼:“做了什么噩夢?”
棠鯉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么說。
她夢見十年后的事。
她死了。
趙元婕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宗越塵愛屋及烏,將趙元婕接入皇宮封為公主,可趙元婕卻不知好歹,記恨多年被困江州之苦,在她忌日那天將宗越塵毒殺。
這只是個夢。
又好像不止是夢。
哪怕醒來,棠鯉還能想起夢中宗越塵倒在她的冰棺前吐血而亡時,那股錐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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