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微微快速上樓將身上的吊帶睡衣緩下來,重新剛走到樓梯口時,外面就響起了門鈴聲。
她疾步過去,望著墻上的四方視頻里的人,渾身的血液好似注入了冰涼的海水,冷得她四肢僵硬。
而心上那團火,正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滾燙而又刺痛。
身上的冰火兩重天讓她止不住的顫抖。
真的是媽。
那媽找來這里,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她怔愣了許久,在外面的鈴聲愈發急促時,她強行收攏思緒,穩下心神,攥著拳頭把門打開。
去年過年,因為商泊禹帶她出去玩,就沒回靜安市。上一次見到母親,差不多是兩年前了。
“媽……”
門打開,她故作輕松又自然地擠出一抹笑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狽,但面上的傷和慘白她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呂秋玲望著她臉上的傷痕,原本冷漠的神色瞬間一怔。
她皺起眉,神色略含心疼地問,“怎么回事?啊?臉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做好心理準備的寧微微沒等到母親的質問,而是這關切和擔憂的樣子,她鼻頭忍不住一酸,眼睛眨巴一下,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了下來。
似是在這絕望處境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找到了依靠。
“媽,你來了。”
她哽咽一聲,委屈地抱住呂秋玲。
寧微微哭了很久。
似是要將這些天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和委屈,以及惶恐不安,都一并哭出來。
呂秋玲聽著她的哭聲心里也不好受,猶疑了幾秒,拍了拍她的背。
最后哭到筋疲力盡,吸著鼻子撒嬌道,“媽,我想吃您做的面,我好久沒吃了。”
呂秋玲的問題,就這么被她忽略了。
呂秋玲眼底淌過一絲失望。
自己的女兒,她自然是信的。
可在看到這個別墅小區時,最后那絲信任瞬間就被搗得七零八落。
京市的房價有多高,更別說一棟這么豪華的別墅。
但她還是滿足了她的要求,兩年沒見,為自己女兒做一碗面,是應該的,免得等會攤開問了,微微這輩子怕是都不會愿意吃了。
壓著心思,她問,“廚房在哪?”
“媽,你跟我來。”
寧微微拉著她的手,帶她去了廚房,時不時暗暗地端詳著她的神色。
越看母親這么平靜,她這心里不祥的預感就越強烈。
母親沒問別墅的事,其他也都沒問……
呂秋玲動作熟練地給寧微微做了一碗蔥油拌面,隨后她拉開椅子坐在寧微微對面。
等寧微微吃了幾口,她才開口說,“吃完去收拾收拾東西,和我回靜安市,今天就走。”
她連說話的語氣都沒變一下。
寧微微渾身一僵,心跳失衡,拿著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回靜安市?
許是從小到大都受母親的威壓緣故,她胸腔里驀地涌出一股緊張和慌亂。
她恍惚想起以前母親的教育方式。
母親從來沒兇過她,打過她,但給她造成的全是精神上的壓力。
相比父親,她更怕母親。
她現在胸腔里堆積的都是這種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