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就在-->>眾人心神稍定的剎那,那臺徹底黑屏的電視內部,又發出一陣如同垂死掙扎般的電流雜音。
隨即,屏幕中心極其突兀地亮起了一個小小的、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慘綠色的光點。
光點閃爍了兩下,如同瀕死螢火蟲的最后掙扎。
然后,一張仿佛不斷跳動著雪花噪點的黑白照片,被強行推送到了漆黑的屏幕中央。
照片背景似乎是某個廢棄已久的醫院走廊,墻壁斑駁脫落,露出底下骯臟的水泥,地面布滿污穢和不明碎屑。
走廊盡頭,是一扇半開著的、銹跡斑斑的厚重鐵門。門內一片漆黑,仿佛吞噬一切光線的巨口。
而在照片的右下角,一個似是被水浸染過的墨跡般的暗紅色印記,正緩緩暈染開來,像是擁有生命了般。那印記的形狀,赫然是一個扭曲,帶著強烈宗教獻祭意味的逆十字架。
照片下方,一行同樣由慘綠色像素點拼湊而成不斷閃爍扭曲的細小文字,如同墓碑上的刻痕,無聲地浮現:
血祭病院·午夜回響
開播倒計時:720000
照片和文字僅僅持續了不到三秒,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徹底消失。電視屏幕徹底陷入黑暗,再無一絲動靜。只有那行慘綠色的倒計時數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視網膜上。
72小時!
“血祭……病院……”王越澤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死死盯著那徹底黑掉的屏幕,仿佛那后面還藏著吃人的惡鬼,“是那個地方!那個廢棄了幾十年的仁和精神病院!傳說里面的人,全是枉死的。”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后面的話被巨大的恐懼堵在了喉嚨里。
紀憐淮指尖凝聚的冰寒緩緩散去,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一股強烈的虛脫感涌了上來。
幽稷那強行抽取力量的一擊,幾乎榨干了她剛剛恢復的一絲元氣。玄珠深處那盞冰藍的燈也黯淡了不少,幽稷的意識似乎也消耗巨大,陷入了更深的沉寂,只留下一絲冰冷的余韻。
“信號被強行轉接了……”郁堯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喘息,“那個‘信標’只是跳板,真正的源頭……在那個病院。”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般射向驚魂未定的林蒙:“立刻查!仁和的所有資料,近十年所有關聯的異常事件!封鎖……消息!”
林蒙被那目光刺得一激靈,立刻點頭,掏出加密通訊器就沖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劫后余生的慶幸被更深的陰霾取代。那“血祭病院”四個字,如同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詛咒,懸在了所有人的頭頂。
紀憐淮緩緩坐回椅子,臉色比紙還白。她看著病床上依舊在恐懼中顫抖的王越澤,又看向輪椅上氣息微弱卻眼神依舊鋒利的郁堯。幽稷的沉寂、玄珠的虛弱、那72小時的倒計時……像沉重的枷鎖套在脖子上。
“它在邀請我們……”紀憐淮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洞悉陰謀的冰冷,“或者說,在逼我們去那個地方。”
郁堯沒有回答。他緩緩閉上眼,似乎在積攢最后一點力氣。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緩慢卻又無比堅定地摸索著伸了過來,輕輕覆蓋在紀憐淮放在膝頭依舊冰涼微顫的手背上。
冰涼的指尖帶著薄繭,掌心卻殘留著一點微弱的屬于生命的暖意。那觸碰很輕,卻像一塊沉入寒潭的暖玉,帶著無聲力量。
紀憐淮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卻沒有抽開。她垂下眼睫,感受著手背上那點微弱的暖意,體內翻騰的驚悸和虛脫感似乎被這無聲的觸碰悄然撫平了一絲。
玄珠深處,那點黯淡的冰藍光芒似乎也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老、老紀……”王越澤虛弱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顫抖響起。
紀憐淮和郁堯同時看向他。
王越澤的目光沒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而是死死盯著病房那扇緊閉的門。更準確地說,是盯著門板下方與地板相接的那條細微的縫隙。
他的瞳孔因為極度的驚駭而收縮成針尖大小,嘴唇哆嗦著,聲音如同夢囈,帶著一種被巨大恐懼攫取后的失真感:
“門、門縫外面有東西在……在看我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眼睛瞪大到極致,直勾勾地盯著那條門縫,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
一股帶著濃重消毒水,混合著某種陳舊血腥味的陰風,極其詭異地從那條緊閉的門縫下方,絲絲縷縷地滲了進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