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血與痛交織的夜,謝翊和站在主屋當中,極有耐心,接著問道。
“如果還有讓你沒有解氣的地方,但說無妨。”
姜遇棠沉默了片刻,對視問道。
“你會原諒從前在姑蘇欺辱了你的惡奴,還不計前嫌和對方在一起嗎?”
一語,讓謝翊和失了聲音。
那些惡奴們的墳頭草,早就有三尺高了,就算他們沒死,捫心自問,是做不到的。
光是想想,就是一陣惡心,又何談旁的?
他明白了姜遇棠的意思。
謝翊和怔怔的站在了原地,心內如針挑刀割,脹的胸腔是尖銳的痛,和肩頭的傷口混合在一起,似有人拿刀劈額角,頭疼欲裂。
他面無血色,呼吸紊亂,手撐扶在了桌子上,眼尾泛著薄薄的紅。
姜遇棠見此,便不再逗留,帶著已經完全傻眼的流云,出了庭院。
夜濃如墨,清冷的空氣侵來,吸入進了肺部,涼涼一片。
姜遇棠的臉色如初,進入了馬車當中。
而謝府當中,謝翊和在那主屋當中,閉目站了許久,再睜開眼時,狹眸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仿佛剛剛的失態,只是所有人的錯覺。
“世子爺,你這傷口……要不然先處理一下……”楚歌重新踏入,遲疑地問道。
謝翊和嗯了一聲,又看了看狼藉的周遭。
“換個地方吧。”
他率先走了出去,背影挺直如松,楚歌看到,剛暗松了口氣。
下一刻,就見謝翊和踩空了一臺階,腳步微微趔趄了下。
修長的指尖滴著涼透了的血珠,頓了頓之后,踩著滿地的寒霜,去了偏側空無一人的房屋。
楚歌頓時間沉默了。
謝府封鎖了消息,但姜遇棠在內待了近乎快有兩個時辰,直到子時才出的事,還是讓圣上知道了。
御書房內的北冥璟聽完,臉色籠罩在了陰霾,鳳眸沉沉,裹挾著看不懂的寒意。
朝堂講究制衡之術,北冥璟是提拔重用了謝翊和,但不可能由著他一家獨大,到難以掌控的地步。
啟用北鎮撫司,專理刑事,設有詔獄,掌握軍機的三法司是只屬于他的機構,也是他的一把快刀。
鎮撫使站在御書桌前,在這壓抑的氛圍下,又接著匯報說。
“陛下,長公主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在北冥各地散播起了謠,這是我們依據順藤摸瓜查到的關系網。”
北冥璟的臉色肅冷,看著奏折上的詳細名單,是被長公主和那昔日的鎮遠侯籠絡了的官員黨羽,分散在了北冥各地。
主以邊關居多。
且在天子腳下的幾個城縣,也有干系……
這毒瘡,北冥璟從來沒有想過醫治,是要連帶著這塊爛肉,直接一并剜除掉。
不僅如此,還要革新北冥朝堂,師出有名,兵臨南詔,一石三鳥。
現下,這盤棋已經就緒步好,直待局中小丑最后一跳,一網打盡。
他看著北冥的兵防圖,吩咐起在今夜,就將邊關十六州的蛀蟲處理,扼制住謠,嚴密控制住消息,閉住長公主他們的耳目。
將對北冥的動亂控制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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