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和又道,“縱然你對我的心頭有恨,但前世今生,我們夫妻十三載,總是有些溫情在的啊,那些時刻,就不能在你的心上留有半分痕跡嗎,為何就不肯給我一絲的機會,為何……我們之間就沒有半分轉圜的余地……”
謝翊和越說,聲音就越是虛弱。
姜遇棠看著他逐漸不支,雙手滑落,高大的身體,半屈倒在了地上。
她的雙目蓄滿了淚,在這混亂的思緒中,抓住了一抹關鍵,自己好像可以離開了。
姜遇棠快速翻出了繃帶,包在了地上謝翊和的頭部,手指都是顫抖著的。
“這傷不會致命,我想要離開的心思,你不是頭一回才知道的,你別再逼我了,也別再繼續這樣固執下去了,忘了我吧。”
謝翊和半清醒著,天旋地轉,渾身疲軟無力,胸腔滿是悶痛,呼吸急促。
睫毛上沾著血珠,他在這血色中,看著姜遇棠毫不留戀的轉身,朝著主屋外故作鎮定而去。
謝翊和倒在錦墊的地上,細長的手指拖著沉重的身體去勾,還是沒有觸碰到她的衣角。
他喉嚨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動了動蒼白的唇瓣,艱難發聲。
“阿棠……”
那抹纖弱的背影還是消失不見了。
痛徹心扉是什么滋味,謝翊和真切的領悟到,面上的鮮血慢慢凝結,顯得尤為可怖。
在看頭頂的這些明月星辰,低低地笑了出來。
他忍著痛楚,閉上了雙目,調整起了氣息,對抗起了藥效……
夜色沉沉,月華如練,晚風吹過,燈影搖曳。
府邸后院設著席面,暗衛下人在內過節,還都不知道夢園當中發生了什么事。
姜遇棠出來后,徑直去了后院偏房那邊,途中遇到了一兩名暗衛,被她以去后廚拿東西的借口對付了過去。
兩排廂房一片昏暗,顯然是奴仆們都在吃酒沒回來,那名與姜遇棠身形接近的小廝,退出關門。
現下到了他要回家的時辰了。
兩扇房屋的門還沒有閉上,那小廝的后頸一痛,姜遇棠悄無聲息逼近,抬掌給砍暈了。
她雖然在臨走之前,鎖上了夢園主屋的房門,但謝翊和隨時都有追來的可能,必須要盡快走人。
姜遇棠打暈這小廝之后,左右張望,確定無人,重新將人拖進了偏房。
她快速扒了對方的衣服,與之調換。
漆黑的環境當中,姜遇棠心跳如擂,盤頭戴好了灰帽,拿走了對方出門的腰牌。
南詔戰事未停,燕州城內盤查細作的士兵很多,這小廝隨身帶著戶籍,倒是方便了姜遇棠,都給一并拿走了。
她小心藏好,將提前在園內采摘,配制的染色草汁,在掌心倒出涂抹在的面部。
刺痛感在肌膚上蔓延,姜遇棠的臉色漸漸黯淡,變得暗黃,打理無誤。
她走出了偏房的大門,晚間微涼的空氣襲來,低著頭,學著那小廝的模樣去了府邸角門。
因為過節的緣故,值守的暗衛也只剩下了兩名,都覺得此刻的姜遇棠是與謝翊和待在一塊,不可能會再生變故。
遠遠的,那暗衛就看到了佝僂著脊背的小廝,皺了下眉頭,伸出了掌心。
“又要回家?”
奴仆們都被灌了啞藥這一點,倒是方便了姜遇棠,她垂目點了點頭,將腰間取下遞了過去。
暗衛檢查一番,確定無誤還回。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