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南庭點點頭,喃喃道:“既然如此,肅王該給老夫一個說法了,好歹岳佟也是老夫的部將,不信就從云鼎樓查不出線索?”
此一出,馬嘯大驚。
在給呂南庭續過一碗茶水后,馬嘯說道:“老王爺三思啊!東宮殿的署官,無非就是請兩個獄卒去云鼎樓喝過茶而已,但不等于云鼎樓有人參與其中。都知道,云鼎樓背后的東家,那可是肅王鄭岳嵩,投鼠忌器,肅王和老王爺您素來不和,依末將看,還是謹慎為妙!”
“哼!”
呂南庭大手一揚,瞪眼說道:“云鼎茶樓是沒有參與其間,但不等于云鼎茶樓就沒人聽到他們說什么話?”
懂了,馬嘯這下懂了。
可云鼎茶樓那不是他這個身份的人能調查的,看來老王爺要親自出馬了?
果然,呂南庭瞥了馬嘯一眼,道:“云鼎茶樓的事,你先且放下,此次挫敗哲別大軍的,必是我邊軍精銳,你得設法去望京河西岸,找到邊軍營地,和葉十三取得聯系。”
“帶老朽的口話,入京需謹慎。”
呂南庭又是一句叮囑,讓馬嘯帶個口話給葉十三,讓他對于進京的事,還需多加考慮。
當然!
作為過來人,呂南庭把能想到的,全部都考慮進去了。
馬嘯領命而去,心中暗自思忖此事的復雜程度。葉十三此次立功,風頭正盛,可京都局勢波譎云詭,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冠以蓄意謀反的罪名。
卸磨殺驢,這事古來有之。
歷代帝王最頭疼的,當然就是功高蓋主的武將了。
眼下,呂南庭發愁的,倒不是入侵大夏的哲別大軍了,而是如何保住葉十三不受陷害,才是他最大的夙愿。
他老了,邊城的軍權,不能落在那些玩權弄術的讒臣手中。
邊軍,不但是大夏疆域的守護神,而且還是大夏基業的磐石。
新太子一黨,也許會狗急跳墻,會對葉十三進行殊死的一擊。
扳倒新太子一黨,才能化解皇子奪嫡留下的仇恨,這個必須借助肅王的力量。
畢竟,肅王只是個傀儡,背后的罪魁禍首,還是皇后和新太子朱桓。
但他生性剛直,又怎能對部將的生死坐視不管。思索良久,呂南庭決定親自前往肅王府,他換上一身便服,只帶了一個仆從悄然出門。
因為他感覺到,肅王和皇后之間,已經產生了裂痕。
而這個裂痕的產生,根源還是邊軍的崛起,葉十三如今戰功顯赫,又被封為一字并肩王,這個結果,讓首當其沖的肅王寢食難安。
葉家和鄭家的那筆賬,葉十三不可能不清算,因為葉十三已經有了算這筆舊賬的資本和能力。
不然,在朝堂上紅得發紫的肅王,如何會腆著臉來請他這個宿敵,為鄭香逸和葉十三保媒?
看來,肅王是想和他這個宿敵聯手了。
請他喝茶,提出保媒,只是個試探,更是個握手的契機。
但這些,必須提前讓葉十三知道,讓他心里對朝中的局勢有個底,對京都暗藏的政治漩渦,有個規避風險的準備。
進入內城,抄小巷,肅王府并不遠。
在京都皇城最繁華的路段,肅王府高大的門樓,彰顯著這座府邸的與眾不同。
在經過貼著封條,瓦塄中已經長出了荒草的太師府時,呂南庭的心頭不免一陣難受。
大夏的諍臣,國之棟梁葉鐸,就那樣成了皇子奪嫡被陷害的犧牲品。
雖然他和葉鐸交集不多,但在邊城時,他就十分敬仰這位飽學之士。
如無良政,邊軍也不會崛起,他統率邊城十萬大軍,和葉鐸力主下對戍邊軍資的支持,那是分不開的。
當初若是沒有銀子招兵買馬,就沒有后來邊軍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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