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本事不濟...”諸葛亮一臉愧疚。
“孔明。”劉備直接打斷,指著面前的遼闊平原,“大好河山、近在眼前,何必一直想過去的事情?做人做事還是應該向前看!”
“否則我打了一輩子敗仗,若是回望過去,還不郁悶而死?”
“主公說得對。”諸葛亮重重點頭。
在劉備的開導下,諸葛亮也不再提及舊事,隨即道:
“若能拿下西北,以長安為核心,未嘗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沒錯!”劉備重重點頭,“此事,還需孔明拿出一個方略。”
“當務之急,要在關中先站穩腳跟,以及讓其他軍閥接納咱們。”諸葛亮隨即說道:“孝直乃關中人士,主公不妨多聽聽他的意見。”
“孝直可有什么看法?”劉備出請教。
“主公。”法正拱手道:“咱們剛從褒斜道出來,將士們都非常疲憊,眼下的當務之急,乃是找一處據點扎根。”
“此處向北有一地,名曰五丈原。”法正侃侃而談,“此處地勢甚高,原上卻非常平原,方圓足有十里大小,可以容納咱們這些人。”
“南靠秦嶺,北臨渭水,東西皆深溝,形勢險要,易守難攻!”法正繼續道:“由于土原之上非常平坦,還可以開墾耕種、自給自足。”
“還能種地?!”劉備非常驚訝。
“主公沒來過關中,故而有所不知。”法正笑道:“關中地區這種土原并不在少數。”
這種“原”更標準的寫法是“塬”,專指一種由厚層黃土堆積而成、地面平坦、四周被溝谷切割包圍的臺地。
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巨大的、平坦的土堆,突兀地立在一片被河流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平原之上。
塬面平坦,利于屯兵和耕種。
四周陡峭,易守難攻,是天然的軍事堡壘。
塬上地勢高亢,排水良好,遠離河岸洪水威脅,土壤肥沃,適宜農耕和定居。
五丈原、白鹿原、龍首原...這些都是關中的土原。
“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諸葛亮感慨道:“若不親自來關中,單憑看書又豈能了解當地的風貌?”
“幸虧有孝直這個本地人。”劉備笑道:“否則還真搞不懂這里情況。”
“既然五丈原條件這么好...”諸葛亮擔憂道:“會不會已經被其他人占據?”
一時間,眾人面露憂色,紛紛看向法正。
“不見得。”法正撫須道:“五丈原往北渡過渭水,就是董卓的郿塢所在,當年周圍百姓都被霍霍干凈,荒廢下來也說不定。”
關中歷經的浩劫太多,十室九空都不為過,至今都沒有好轉,導致有大量地方荒廢。
盡管五丈原很好,但若是沒有人口安置,恐怕其他軍閥也不會占據。
“管他那么多作甚?”張飛不耐煩道:“到底有沒有人,過去瞧瞧不就知道?”
“沒人咱們就占住,有人咱們就打下來。”張飛撇嘴道:“多大點事兒?”
眾人聞先是愕然,旋即放聲大笑起來。
“翼德話糙理不糙。”劉備樂呵道:“咱們這就過去看看。”
大軍繼續開拔,朝北邊的五丈原挺進。
隨著劉備率軍進入關中,這則消息很快也不脛而走,在眾多軍閥之間傳遞,同時也傳到了長安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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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龍編。
火辣辣的日頭掛在天上,帶著濕咸的海風吹到岸上。
太守府。
士燮坐在主位上,下方左右分列。
一邊,乃是士燮麾下文武。
另一邊,則是士燮的兄弟們。
合浦太守士壹、九真太守士、南海太守士武,再加上士燮本人擔任交趾太守,兄弟四人就占了四個郡。
士燮的父親,更是做過日南太守,這地方也是士家的自留地。
簡而之,除了被荊州占去的蒼梧郡,交州剩余州郡都在士家的控制下。
這就是為何士家不愿與荊州來往的原因,完整的版圖被挖走一塊,放誰身上也定然不樂意。
只不過交州實力太弱,才沒有起兵動武的念頭。
但隨著一則消息傳來,士燮徹底沉不住氣了。
“北邊傳來消息,周瑜已經拿下益州。”
“嗡嗡嗡...”
霎時間,堂上直接炸開鍋。
交州本就消息閉塞,平常聽不到什么大消息。
上一次,還是關于赤壁之戰的情況,同樣是關于周瑜。
“這人還真厲害。”
“先那荊州、再拿益州,這才多長時間?”
“咱家三代人、幾十年間,就經營這一個交州...”
一時間,眾人對此議論紛紛。
確實,近些年周瑜戰績彪悍,南邊很久沒出過這樣的大人物了。
有人腦子轉得快,甚至開始思考,周瑜是否有望一統南國?
“咳咳。”
士燮輕咳一聲,大堂上瞬間安靜下來,紛紛看向主位。
“主位。”士燮神色嚴肅,“還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周瑜公然對外放出風聲,對咱們拒絕售賣食鹽之事,表示強烈不滿。”
此一出,眾人心中凜然。
很顯然,先前的舉動把周瑜得罪了。
換作之前,眾人恐怕還不在乎,憑借交州天高皇帝遠,荊州左右都有強鄰,周瑜也不敢對交州如何。
但現在可就不同,坐擁荊、益二州的周瑜。
若真對交州動了念頭,他們這些人根本無法抵擋。
尤其周瑜可以兵分兩路,分別從益州的南中、以及荊南地區出軍,瞬間就能把交州切割的支離破碎。
以交州目前的兵力規模,根本無從抵御...
“欺人太甚!”合浦太守士壹氣憤道:“分明是荊州先奪我蒼梧郡!”
“唉~”士燮嘆息道:“那是劉表做的事,周瑜又豈會認賬?”
“說到底,還是勢比人強。”士武無奈道:“先前咱們不賣,也沒見周瑜說什么,現在卻突然發難,還不是因為實力大增,借著這個由頭找茬而已。”
“我又何嘗不知?”士燮搖頭道:“抱怨的話就別說了,議一議該如何應對吧?”
“周瑜已然放話,咱們不能沒有回應,否則就是掃這位舒侯的臉面,只會讓仇怨愈發加深。”
話音落下,下方有一人起身,拱手道:
“府君,不如派人出使,帶上禮物前去祝賀。”
“這不是朝貢嗎?!”士壹大怒道:“周瑜又不是天子,也配讓咱們如此對待?”
“此差矣。”那人反駁道:“天子才不配讓交州朝貢,但周瑜配!”
這話絕對大逆不道,放中原估計沒人敢公開說出來,哪怕劉協只是一個傀儡。
但在交州就不一樣,本就是天高皇帝遠,人們說話也更加隨意。
此人的意思很明白,劉協對交州沒有威脅,故而不配享受朝貢。
周瑜雖不是天子,但能直接威脅到交州,反而要恭敬對待。
“敬文說的也有道理。”士燮微微頷首,“若送去些禮物,就能換來交州安定,何樂而不為呢?”
士燮在漢末諸侯中,恐怕是最佛系的一個。
張魯好歹還有傳教的欲望,士燮則只想躺平...
“敬文,既然是你提議,你可愿親自走一趟?”
“固所愿,不敢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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