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承瞥了他一眼,馬國富此人,外表看著憨傻,實則精明透頂。
先干起來?
他心里冷笑,這簡直是把他于立承當傻子,更是把黨紀國法當兒戲。
這種先干活,后補手續、走流程的把戲,他見得多了。
何況,都是廣南人,誰不知道誰。
他馬國富的建筑公司,說好聽了叫公司,實際上就是個皮包公司。
從政府這攬到項目,再轉手低價交給別人干,工程質量什么的,根本無法保證。
一旦出了事,最后擦屁股的還是政府,背鍋的就是他。
這種違反紀律的事,別說于立承做不了主,就算能做主,他不想拿政治前途開玩笑。
“劉縣,馬老板,你們太客氣了。”于立承身體微微后靠,看似放松,實則拉開了與那袋“酒”的距離。
“馬老板公司實力雄厚,縣里好多工程都做得漂亮,我是知道的。”
他先捧了一句,穩住場面,然后話鋒極其自然的帶回正題:“至于配套廠房這個項目,劉縣,不瞞您說,我做不了主。”
于立承面露難色:“你別看我當這個臨時負責人風光,辦公室的專職副主任,是縣委李書記的前任秘書,項目從立項開始,就被張主任盯著。”
他這話,既是事實,也是在劃出紅線。
“李書記要求,項目從立項、招標到施工,必須全程留痕,紀委和審計已經準備介入了。”
于立承看著劉顯剛,語氣誠懇,“李書記的意思是,想借著這個項目,打造全縣招投標工作的標桿。
這個時候,別說先干、后補手續,就是招標文件里一個標點符號不對,恐怕都得打回來重審。”
他苦笑一下,攤了攤手:“不瞞二位,我現在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就盼著我出點錯。
這個節骨眼上,我真是一點岔子都不敢出。”
見劉顯剛面色不好,于立承又圓了一句,“當然,馬老板想參與,我們熱烈歡迎,只要資質過硬,公平競爭,絕對是有希望的!”
劉顯剛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聽懂了于立承的潛臺詞:這事風險太高,我扛不住,而且上面看得緊,沒法操作。
句句不離李書記,這是要拿領導壓他啊!
馬國富有點急,剛想開口,被劉顯剛一個眼神制止。
劉顯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緩聲道:“立承同志的難處,我理解,現在要求確實嚴。”
“國富啊,聽到沒有?于主任給你指了明路,那就回去好好準備,憑實力中標嘛!”
話是對馬國富說的,眼睛卻看著于立承:“不過立承啊,招標嘛,說到底還是人評的。
技術標那些條條框框,有時候也得考慮一下,本地企業的實際情況嘛。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對吧?在允許的范圍內,適當傾斜本地企業,也是應該的。”
明晃晃的暗示,于立承就算是想裝傻,都不行。
他端起酒杯,恭敬地跟劉顯剛碰了一下:“劉縣指示得對!支持本地企業是我們應盡的職責。只要在規則框架內,我們一定積極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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