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陸府女眷跟她有些交情的也就是二嬸耿氏了,但無非也就是碰到的時候熱絡一些,并無登門拜訪的習慣。
回想起前幾次承平侯府二夫人登門陸府,皆是為了提親之事,難道這次也不例外?
陸清容正想著,前面的蔣軒突然停住了腳步。
“今兒咱們來得早,要不先去東院一趟?”蔣軒提議。
“也好。”陸清容原本正有此意,“父親這時候一定是在書房的,你可以去找他下棋。”
“那你呢?”
“我去母親那里坐坐。”
蔣軒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了然的神色,竟使得陸清容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去。
二人一起進入東院,蔣軒往書房那邊去了,陸清容則是直奔正屋尹屏茹那里。
陸清容其實并未說謊,不管她來東院的目的何在,總是要先去母親那里一趟的。
正屋之中的尹屏茹早就得了消息,此時坐在屋里等著陸清容。
尹屏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繡蘭花刻絲褙子,藕荷色八幅襦裙,頭發挽起墮馬髻,斜著插了一支鸚哥綠翡翠雕花簪子,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
“母親!”陸清容一進來也就發現了她今日明顯精神許多,“父親這一官復原職,連您都跟著年輕了好幾歲!”
“你這孩子,都是出嫁的人了,怎么反而比以往還要頑皮!”尹屏茹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佯裝嗔道:“在侯府可萬不能這樣,沒的平白無
故惹了長輩生氣!”
陸清容自然不會當真,卻也順著她的話茬說起來:“哪來的長輩?”隨著尹屏茹坐在正屋的羅漢床之上,陸清容接著說道:“侯爺一直在靖春堂里靜養,平時也不讓人去探望,自打認親那天過后,就一直再沒見過。吳夫人也不用我們晨昏定省,就算想惹長輩生氣都不容易呢!”
陸清容語帶調侃,說得卻都是實情。
“總歸是你的婆母,她可以不用你晨昏定省,但你不能真的就不去請安了!”尹屏茹不忘囑咐道。
“嗯,這個我知道。”陸清容隨口應著,轉而問道:“剛才我們一進府就見到了承平侯府的二夫人,她今日怎么來了?”
“就是過來說說話,也沒什么事情。”尹屏茹說得含糊其辭。
陸清容并不十分相信,卻見尹屏茹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便也沒有刨根問底。
母女二人聊了許久,說的最多的還是這次陸亦鐸官復原職的事。
吏部的公文昨日已經到了,兩日后陸亦鐸就要正式復任。而關于這次為何這么快就有了轉機,尹屏茹也并不十分清楚,而且提到當時聽到消息時整個陸府的人都非常意外。
回想起蔣軒聽說這事時那意料之中的淡定神色,陸清容越來越覺得有些蹊蹺。
約莫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陸清容才從正屋出來,去了紫藤閣找陸芊玉。
今天她想著先來東院,主要就是為了找陸芊玉的。
前幾日收到江凌的那封信,她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還給陸芊玉,早晨出門的時候也同樣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把信帶了出來。既然江凌對陸芊玉完全沒有意思,那還是趕緊讓她死了這條心的好,省得以后尹屏茹給她說起親來,她又直接拒絕了去。
“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陸芊玉看到她過來,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
“不早了,已經在母親那邊坐了好半天。”陸清容狀似不經意地環顧四周,“就你一個人在嗎?”
“荷葉去漿洗房取衣裳了。”陸芊玉說道。
陸清容這才放下心來,把那封信拿出來,直接遞給了陸芊玉。
外面套著的兩個信封陸清容早就自己收了起來,眼前這個只是陸芊玉寄給蔣軒的那封。
陸芊玉見到那信,眉間微蹙,略顯詫異,卻并沒有陸清容意料之中的那種驚愕。
“怎么在你這兒?”陸芊玉的語氣十分平淡,似乎在議論著今日的天氣。
“這信尚未拆封,你自己找個妥善的地方處理吧。”陸清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看她一副風淡云輕的模樣,又不像是裝出來的,反而有些擔心,“你莫要太過執著,所謂姻緣終究是兩個人的事……”
“我知道!”陸芊玉打斷了她的話,拿著那封信隨手扔到一旁的桌上,“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陸清容脫口而出,“那現在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問。
而陸芊玉卻突然面帶微紅,有些扭捏地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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