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容心中失笑,之前在花廳時,唐珊一進門就打量起自己,目光還在自己身側轉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想必邱瑾亭也發現了。
“只知道他最近忙了些,至于具體做什么就不清楚了。”陸清容回答得毫不猶豫,最后還加了句“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懂。”
邱瑾亭自己沒什么反應,蔣軻已經察覺她這話問得不妥,忍不住橫了她一眼,正想著要開口說話,卻再次被邱瑾亭搶了先。
“大嫂,這些天我都是在楓院里溜達,著實無趣,今日可否讓我去榆院串個門?”邱瑾亭的語氣一派天真。
在陸清容的印象里,很少聽她如此說話,難免瞬間有些錯愕,但很快就緩過神來。
“串門自然是歡迎的。”陸清容微笑以對,隨即話鋒一轉,“只不過縣主如今是雙身子的人,還是事事小心才好,尤其高僧也曾提到過劫難之說,便更要多加注意了。”
陸清容一邊說,一邊還不忘向賀清宛看去。直覺告訴她,邱瑾亭今日的態度略顯奇怪,居然還提出要去榆院串門,八成跟賀清宛有些關系。
收回視線,陸清容接著說道:“雖然有賀家小姐陪在身旁,也萬不能大意,我看縣主還是得了高僧的準許,再來串門不遲。”
畢竟心思不在這些事上,陸清容顧自說完,也不去理會面前眾人微微詫異的神色,笑著告辭,轉身回榆院去了。
她自然沒能看到,在她身后的邱瑾亭和賀清宛,悄悄互相交換了個極為無奈的眼神……
而此時被陸清容心中記掛的蔣軒,一大早就來到了鎮北將軍府。
鎮北將軍府的書房之中,只有蔣軒和姜元昭二人。
“這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姜元昭有些不解,以他對蔣軒的了解,自認為他對去漠北一事甚是向往。
“主要是二皇子尚未決定,是否要
向皇上推舉我。”蔣軒如實說道:“皇上對朝臣舉薦之人都不大滿意,這已經是顯而易見,但畢竟如今形勢微妙,二皇子的立場尤為尷尬,如若皇上沒有主動問起,的確不宜太過主動……”
“的確如此。”姜元昭肯定了這個說法,繼而說道:“這些暫且不論,只問若真的派了你去,你可愿意?”
“當然是愿意的。”蔣軒語氣如常,似乎只是在談論一件極為平常的事,而與生死攸關、遠赴戰場沒有關系,“小時候跟您去過一趟漠北,之后每每想起,心中都難免有些澎湃。自小母親就曾請人教我習武,兵書讀得也不算少,雖說都是紙上談兵,但萬事總有個第一次,經驗只有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才能換得來。”
看著蔣軒異常堅毅的神情,姜元昭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
“你一向是個膽大心細的孩子,有時候甚至覺得從你身上可以看到你祖父的影子。”姜元昭感嘆道。
對于自己的祖父,那位傳說中戎馬一生、所向披靡的靖遠侯,蔣軒是沒有親眼見過的。他出生之時,祖父就已經離世,故而他對祖父的一切印象,都是來自周圍眾人的口口相傳。只知道那是一位傳奇般的人物,在大齊近幾十年的杰出將領之中,如果說有人可以凌駕于姜元昭之上,那必是自己這位祖父無疑了。
也正是因為老靖遠侯曾經的赫赫威名,使得往日的蔣成化,乃至于現在的蔣軒,能夠在緊要關頭被眾人想起。
“之前父親那次出征純屬趕鴨子上架,不知道我又是否能夠擔此大任?”蔣軒恐怕只有在姜元昭面前,才會如此坦誠地發出這等感慨。
“你既有征戰沙場的熱血,又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已經十分難得。”姜元昭認真地說道:“我對你是十分看好的,至于究竟是否能夠擔此大任,恐怕誰也不敢妄,只能留給戰場來檢驗。”
蔣軒鄭重地點了點頭,接著又說起:“今日來找您,便是想著提前有所準備,若皇上突然問起,不要一問三不知才好。”
姜元昭含笑頜首,在詳細囑咐之前,突然想到:“你家里的人,不會有什么阻礙吧?”
蔣軒微微一怔,繼而回道:“我父親的情況您也清楚的,‘打仗’之類的字眼,是萬不能在他面前提及,即便真的成行,也要找個旁的理由含糊過去。至于沁宜院……應該巴不得我越早去越好吧……”
蔣軒只說了這兩處,但在他的心里,卻不停閃現著另一個身影。
明知道陸清容這些天一直為自己擔著心,卻始終不知該對她如何開口。陸清容是個通透明理之人,但戰事總歸是兇險的……蔣軒決定,還是等有了準信兒再跟她說,免得她白白替自己憂心一場……
與此同時,回到榆院的陸清容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感覺屋中實在煩悶,陸清容帶綠竹去了院中散步。
許是心中惦記的緣故,不知不覺間,主仆二人走到了書房門前。卻不想沒有看到蔣軒回來的跡象,反而碰到了另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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